看到妻子那神情,章文霍嘴巴張的能塞下一顆雞蛋。
之前章鴻鳴說周睿醫術高明,他其實也是將信將疑。畢竟這病不是數學公式,同樣的病,可能在不同人身上表現的都不一樣。
他帶周睿來,只是想盡自己一份力。至於能不能治好岳父的病,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
可是現在,章文霍是真服了。
沒有科學儀器的檢查,也沒有診脈,就憑着一雙眼睛,看出了這麼多東西。
我的老天爺,這也太神了!
剛纔還盛氣凌人,不把人家當回事,現在孫雪梅不免覺得有些難爲情。
這次來青州,除了給父親孫長雲看病,同時也是給自己看病。雖然醫院說這只是內分泌失調,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她總覺得,既然是病,總歸治好了才能叫好。
現在周睿一番話,讓她明白過來,這次章文霍可能真找到了一個相當靠譜的人。
臉上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孫雪梅道:“周……周醫生是吧?我這病應該怎麼治?能治好嗎?”
“難倒不難,鍼灸一番,再喝一個月的藥就行。只是常言道,心病難醫。你心火旺,和平時的生活有關,就算這次治好了,如果以後還是總生悶氣,依然會復發。而且,心病越到最後,就越厲害。現在可能你只是覺得頭疼,等下次復發的時候,說不定就要吐血了。而事不過三,到第三次的時候,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是無藥可醫。”周睿說。
孫雪梅嚇的臉色發白,她不太懂醫術,卻也知道,吐血通常都代表相當不好的情況。
連章文霍都被嚇一跳,連忙說:“周先生,您既然懂這病,可一定得幫她治好啊!”
“放心,我既然來了,自然會幫忙的。”周睿笑着說:“而且嫂子這只是第一次,治起來不算太難。”
這時候,房間裏傳來聲音:“雪梅,你和誰說話呢,這麼吵!”
“爸,是文霍,還有周醫生。”孫雪梅說着,連忙讓開空,道:“周醫生,快請進,快請進!”
和最開始的態度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周睿經過幾次事情後,對這樣的熱情舉動,已經有了些許免疫力,便坦然的走進房間裏。
屋子裏,一名老者坐在牀邊,擡頭看到章文霍和周睿後,不由皺起眉頭:“哪個周醫生?不是已經請了回春堂的醫生嗎?”
看到這名老者,周睿就知道對方便是孫長雲。不過,他立刻就把視線下移,放在了孫長雲的腰部。
因爲左眼中明顯看到,孫長雲的腰部有一團黑氣。這黑氣彷彿一團亂麻,纏繞在他身上,幾乎要裹成糉子。
周睿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情況,難怪章文霍說孫長雲平日裏總是渾身發冷,四肢無力。
被纏成這樣,沒死就不錯了。
而讓周睿疑惑的是,腰部除了黑氣外,還隱約能看到另一團微弱的黃光。那青光通往孫長雲的心脈,然後直達天靈蓋,護住了他的腦門。也只有這裏,沒有任何黑氣。
想來,也許孫長雲至今未死,正因爲最重要的天門沒有被黑氣侵佔。
不過那團黃光似乎也已經快達到極限,模模糊糊,閃爍不定。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崩潰。到時候黑氣佔據天門,孫長雲必然有生死危機!
坐在他旁邊椅子上的一名年輕人擡眼瞥了孫雪梅,然後道:“我已經替老人家診治過了,不需要再麻煩別的醫生了。”
“啊,這麼快?”孫雪梅驚訝的問。
這個年輕人名叫楚子秋,就是她找關係從回春堂請來的。雖然不是楚國鑫那種成名已久的人物,卻也是本家老號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據說在首都,已經闖出不小的名氣,被譽爲回春堂下一代的領袖人物!
既然是天才,自然都是很有性格的,也可以理解爲脾氣大。
本來孫雪梅的問題就讓他有些不喜,現在又請來另一位醫生。所謂同行是冤家,尤其在醫生這個行當,你請兩個人過來,就等於懷疑其中一人的醫術不夠格。
楚子秋停下寫藥方,擡頭看她,皺眉問:“你是覺得我在敷衍,還是覺得我能力不夠?”
聽出對方話中的不滿,孫長雲連忙說:“楚醫生別介意,這醫生應該是我女婿不知道從哪請來的,我們事先也不知道。雪梅,楚醫生已經給我看過病了,至於這個周醫生,還是請回吧。還有文霍,你做事怎麼總是這麼沒條理,多此一舉!”
章文霍不敢說話,孫雪梅稍有尷尬,她瞄了周睿一眼,然後才說:“爸,這位周醫生是來給我看病的。”
這也算曲線救國了,如果周睿聰明點,只需要保持沉默,事情也就過去了。
實際上,周睿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他只是來幫章文霍爭口氣,沒必要跟誰過不去。再說了,他對回春堂的印象還不錯,哪怕看在楚國鑫的份上,也不會去爭什麼。
然而,周睿想息事寧人,卻還要看別人樂不樂意。
掃了眼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周睿,楚子秋開口問:“沒請教這位周醫生,從何處學醫?東南醫大?還是深城醫大?”
他說的兩所大學,都是國內最好的醫學院。
周睿只有初中學歷,被人問起這個,也是有點不好意思,便摸摸鼻子,道:“我沒上過大學,不過平時喜歡看書,不少醫書都看過。”
這話一出,孫雪梅和章文霍都愣了。
沒上過大學,也沒學過醫?
孫雪梅滿臉詫異,沒學過醫,怎麼就能把自己的病症說的那麼準?
孫長雲臉色一沉,道:“雪梅,你胡鬧什麼!連正規醫學院都沒上過,就敢讓他給你治病?”
“可是,我覺得這位周醫生的醫術,確實還不錯啊……”孫雪梅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什麼還不錯,章文霍傻乎乎的不懂,你也跟着犯糊塗嗎!”孫長雲聲音更沉。
楚子秋臉上露出譏笑之色,周睿對學歷的難爲情,在他眼裏,成了底子被揭穿的羞愧。
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更沒學過醫的人,自己竟然也會起和他爭執的心,真是荒唐。
看來長輩說的沒錯,自己的醫術雖然已經入室,可這心境還得鍛鍊鍛鍊。
沒有興趣再理周睿這種連庸醫都稱不上的野路子,楚子秋看向孫雪梅,道:“如果信得過,就讓我幫你診治一番吧。”
“信得過,信得過,回春堂的醫生,哪能信不過。雪梅,快來坐下,讓楚醫生好好給你看看!”孫長雲說着,又看向章文霍。雖然孫雪梅說周睿是她請來的的,但孫長雲哪裏會不明白,這是爲了緩解尷尬氣氛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