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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塵識海之中,現在匯聚了足足二十二顆氣運蓮子。
但與最初的那顆相比,來自鳳朝元的氣運蓮子卻明顯黯淡了許多。
而他之所以能以一種奇特的角度看待妖魔,這顆氣運蓮子發揮了極其關鍵的重要。
妖魔,亦曾是可憐之人。
它們帶着怨氣死去,又在怨念的滋養下,再次重生。
殺戮!嗜血!暴虐!……種種負面情緒讓它們迷失心智,唯有少數幸運兒恰好吞噬了仇敵,成功將自己淨化了。
剩下的,則陷入了無法逃脫的死循環。
它們有的存在了太久,就連仇人也早已死去。
有的殺戮太重,就算能手刃仇人,也永遠只能停留在妖魔之身。
如果一直被怨念遮蔽心智也就算了,可一旦照見自己心中最深處的角度,它們將百倍千倍的痛苦。
“不不不!”
樹人徹底暴走了。
它似乎看見了極其恐怖的事情,猙獰的枝蔓瘋狂揮動着。
與赤炎劍仙那悽慘的身世不同,陷入悽慘境遇的,正好是它自己。
它看見一個樸實憨厚的農夫在田地裏耕種。
可因爲嬌妻太過美豔,卻偏偏招來了橫禍。
出手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地頭蛇,可對方手段卻殘忍到極點。
除了凌辱他的嬌妻不說,還因爲農夫的反抗,連他的父母都被打斷了手腳。
後來他更是被以偷盜的名義關進大牢,除了被各種囚犯刻意‘關照’外,還揹負了一世罵名。
村裏都說父母是因爲他而死,就連嬌妻,也是失望至極才離開家門。
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他自己,但卻沒有一個人相信。
“魅兒!”
“爹!”
“娘!”
那些模糊的人影終於清晰了。
這些人臉上帶着極度的痛苦和羞憤,一個個慘死在他的面前。
“殺了我!殺了我!”
樹人感覺自己要瘋了。
原來這無盡怨念並不是在矇蔽他的心智,而是在保護自己。
“定!”
蘇塵腦海中那顆金光閃閃的蓮子光華大作,將即將陷入崩潰的樹人真靈穩定了下來。
吼!其他少數處於同等情況的妖魔也被光芒籠罩,氣息逐漸平靜了下來。
“昆吾鎮,龍家!”
樹人虛臉發出惡鬼般的嘶吼,然後身形消失,飛快地向赤炎國某處行進。
南部某座大城。
昆吾鎮。
原來龍家所在的大宅變成一片廢墟,在抓住一個人進行質問後,樹人呆呆站在原地。
早在三十年前,龍家就因爲太過囂張,而被強者滅族了。
如今昆吾鎮,早就沒有了龍家的身影。
“妖……妖魔!”
被樹人抓住質問的百姓驚駭欲絕,他們屁滾尿流地向外跑去,生怕慢了一步。
“爲什麼?”
“啊啊啊啊”“該死的龍家,爲什麼就這樣被滅了!”
樹人瘋狂咆哮,血瞳中寫滿了毀天滅地般的瘋狂。
“龍家雖然消失了,但在赤炎國,這樣欺軟怕硬者依然活得好好的!”
蘇塵身影出現,冷冷道。
“不僅是赤炎國,冰焰國、木拓國都有像你一樣的普通人,他們只想好好活着,可這些人卻沒有放過他們”“你覺得公平嗎?”
蘇塵字字誅心,讓樹人的心境劇烈波動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樹人氣息愈發暴躁。
若不是知道實力的差距,它甚至想將蘇塵一把撕碎。
“很簡單!你註定是無法被救贖了!”
“但你依舊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先是人,然後纔是妖魔,也唯有妖魔,纔會讓那些人恐懼”蘇塵眼中殺機凌然。
他對赤炎國的黑暗早就看不慣了,此刻正好借樹人之手,將那些噁心的傢伙盡數掃清。
“你敢用我?”
樹人愣住了。
它難以置信地看向蘇塵,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這樣的打算。
“你就不怕我吞噬了這些血食,讓事態徹底超出你的控制?”
樹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在這一刻,它似乎重新認識了蘇塵一般,竟然莫名生出一種敬畏感。
這種敬畏並不是來源於對方的實力,而是那種可怕的氣魄。
明明知道自己是妖魔卻敢走出這步棋,不得不說,蘇塵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怎麼,你還希望有更多的你變成妖魔?”
蘇塵拋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想通了,來冠軍侯府找我!”
聲音越飄越遠,顯然,就如之前所言,蘇塵對吞噬樹人並不敢興趣。
吼!同一時間。
在某處隱祕地獵殺人類的屍王突然停了下來。
它露出無比複雜的神色,然後快速向樹人所在地奔行。
無雙城。
冠軍侯府。
赤君望和婦人走了出來,靜靜看着外面祥和的場景。
“望兒,你真的成爲國主了?”
路上不停有暴虎軍躬身行禮。
在這一點上,所有人並沒有因爲赤君望的尷尬處境而有所區別。
“娘!真的!”
赤君望依舊穿着婦人親手編織的布衣,他擡起頭,用震撼的眼神看着無雙城的場景。
“不過也許有人比我更適合……”他悠悠道。
無論是心智、實力還是手段,蘇塵都遠在他之上。
赤君望到現在還沒喲想明白,蘇塵爲什麼會留下自己的性命。
慈不掌兵!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爲,蘇塵只是因爲一時的心軟。
“侯爺說過,赤炎國之外,還有更多的風景……”親衛軍似乎看出了赤君望的疑惑,悠然神往道。
當衆多勢力將目光放在爭權奪利時,侯爺卻早已將目光放到了外面,甚至看得遠比一般人要遠。
“赤炎國之外……”赤君望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自己也是天外異人的身份,終有一天,也會離開這小小的赤炎國。
“孩兒,都怪娘沒用……”婦人囁嚅着,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如果知道赤君望已經是一國之君,她絕不敢讓其穿上自己編織的寒酸布衣。
不過對她而言,這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娘!這衣服挺好!”
“你別看那些錦衣玉服,其實穿上去遠遠沒有這身衣服舒服”“我乃一國之主,想穿什麼就穿什麼”赤君望微笑道。
他是發自內心地喜歡現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