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新沒想過,會有一天再次見到宋雲洱,而且還是在他身受重傷,躺在醫院的病牀,一手被銬着的情況下。
對於宋雲洱這個女兒,宋雲洱的感情是很複雜的。
其實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對宋雲洱還是很好的。
在剛得知丁淨初懷孕時,他還是很激動,很期待的。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不管是兒是女,都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孩子。
只是後來……
慢慢的,宋雲洱不再與他親近了,看他的眼神也充滿了恨意。
可是,宋雲薔不一樣。
她嘴巴很甜,很會討宋立新喜歡。
與宋雲薔一比,宋雲洱就很不招人喜歡了。
不管是誰,都是喜歡聽好話的,喜歡嘴甜的孩子。
再加之,宋雲璽的原因,宋立新對宋雲洱就更不喜歡了。
慢慢的,這個女兒幾乎都被他遺忘了。
在宋家,宋雲洱就像是一個透明的空氣一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宋雲薔告訴他,鍾饒喜歡宋雲洱,他都快忘記宋家還有宋雲洱這個人的存在。
可,到底,他還是毀在了宋雲洱這個女兒身上,宋家也敗在了他的手裏。
宋雲洱坐在輪椅上,輪椅停於牀尾處,她就那麼冷冷的,面無表情的看着宋立新。
厲庭川站於她的身邊,彎腰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宋雲洱微微的側頭,朝着他露出一抹會心的淺笑,“好。”
厲庭川朝着她寵溺一笑,起身,看向宋立新時,那溫柔的表情不復存在,而是變得一臉狠厲又森冷。
他沒說話,就只是那麼陰惻惻的盯他一眼,便是離開。
病房裏,只剩下宋立新與宋雲洱。
宋立新看着宋雲洱,這一刻,他竟是有些無地自容。
其實這個女兒,他是有愧的。
如果讓他重新來一次的話,他一定不會再犯那些錯,不會被朱君蘭和宋雲薔母女左右他的想法和決定。
可,到底是沒有再來一次的可能。
“雲洱,你……來看我?”宋立新看着宋雲洱,語氣有些輕咽。
到了這個時候,他可以說是家破人亡了。
母親死了,朱君蘭死了,宋雲薔死了,丁淨初被顧厚生帶走了。
而他也……成了這個樣子。
卻是沒想到,宋雲洱會來看他。
不管她是不是來看他笑話的,宋立新都已經沒有什麼想法,也無所謂了。
朝着宋雲洱露出一抹淡淡的會心淺笑,“你……能看我,我很開心。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也不管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我都欣慰了。”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你說得沒錯。我不配爲人夫,也不配爲人父。我現在這樣,也算是得到自己的報應了。”
說完,露出一抹苦澀的,自嘲的冷笑。
宋雲洱並沒有說話,就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那眼神,直看得宋立新渾身不自在,就像是在剝他的皮一樣。
“雲洱,你的傷……是不是很重?”宋立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問,“厲庭川對你好嗎?怎麼就到坐輪椅的地步了?是不是很重?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保臻不是最好的醫生嗎?他有看過你的傷嗎?能冶好嗎?”
這一刻,宋立新是真的悔悟了,真的知道自己錯的離就譜了。
“嗤!”宋雲洱低低的一聲輕笑,帶着滿滿的嘲諷與不屑。
宋立新的臉色微微的泛白,一臉尷尬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怎麼?這次,又想讓我做什麼?想我在厲庭川面前爲你求情?讓你免了牢獄之災?還是給你多少錢,好讓你逍遙揮霍?”
宋雲洱冷冷的盯着他,說着絕冷的話。
宋立新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了,幾乎已經到了臘黃的地步。
“我……”
“你覺得,我會幫你嗎?”宋雲洱打斷他的話,眼眸裏帶着恨意。
宋立新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一臉嚴肅,“我沒這麼想過。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這麼想。是,以前的我,確實混賬,做了很多不是人的事情。可,經過這麼多的事情,我已經看明白了。原來,我竟是錯的那麼離譜啊!如果能夠重新來一次的話,我一定不會再犯的。我們一家三口,可以生活的很幸福。”
“雲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奢望你原諒。因爲我沒這個資格。我現在唯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幸福。這便是足夠了。”
“說得倒是比唱得還好聽。”宋雲洱一臉不屑的冷哼,然後表情冷冽的盯着他,“宋立新,當年厲氏年會上,你充當了什麼角色?”
她問得直接明瞭。
宋立新的眼眸隱隱的閃爍了一下,微微的有些怔神,又似乎有些恍惚,然後臉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他的眸色一點一點的變得暗淡,突然間,擡起手,朝着自己的臉頰重重的甩了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打得很重,很清脆,在這寂靜的病房裏,顯得有些刺耳。
病房門被人重重的推開,厲庭川如疾風一般來到宋雲洱身邊,“怎麼樣?他打你了?傷哪了?”
然後猛的轉眸看向宋立新,眼眸裏迸射出熊熊的怒光,帶着肅殺。
“不,不,不!”宋立新趕緊搖頭否認,“我沒有,我真沒有!我沒有打她,也不可能打她。”
他現在手被銬在牀欄上,就算想打,也不可能。
再說,他現在也沒這個力氣下牀啊。
“這巴掌,是……是我自己打的!”宋立新小心翼翼的看着厲庭川,急急的解釋。
他算是看出來了,宋雲洱就是厲庭川的心頭肉,掌中寶。
誰要是敢欺負她一下,必是生不如死。
看着宋雲洱現在被厲庭川這般寵在心尖上,他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厲庭川陰惻惻的盯着他,冷聲道,“你要是敢動她一下,你試試看!”
看着這般緊張自己的厲庭川,宋雲洱的臉上浮起一抹欣慰的淺笑,然後擡眸望向他,搖了搖頭,“他說得沒錯,他打的是他自己。”
“如果不想跟他說了,我們現在就走。”厲庭川欲推着宋雲洱離開。
“你們不是想知道當年厲氏年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