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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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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幫人肯定是吧自己當偷車賊了。剛纔那兩個傢伙看着就有點不正常,賊眉鼠眼的。他們兩個偷了拖拉機,走到這裏淤到這裏,自己好心幫他們,不想被當了替罪羊。

    一部拖拉機,一頭牛,幾隻羊。是一個農村家庭幾乎全部的家當。農村人最痛恨的就是這種雞鳴狗盜之徒。捉到了他們就要打個半死。前年,有一個村子裏抓到了一個偷雞賊,就被活活打死,公安局查了一陣,沒有找到真正的打人者,就不了了之。自己難道就要遭此厄運嗎?

    “大哥,我真的不是偷車賊,我是路過的,是有兩個人,他們的拖拉機開不動了,就讓我給他們推車,看到你們來了,他們兩個就跑了。我真的是冤枉的。”陳放哀求道。

    “你這傢伙還挺能編呀,三更半夜的,你從哪裏,到哪裏去?肯定不是好傢伙。”

    “大哥,我就是東拐村的,離這裏不到十里路。我叫陳放,你們可以到那裏去打聽。我在鎮裏上班,在供銷社上班。今天晚上有事回家晚了。”陳放說道。

    那幫人有點將信將疑,年齡大的的男人點了一支菸。劣質的香菸忽明忽暗,發出難聞的氣味。藉着一閃的紅光,陳放看到一團蓬亂的頭髮,頭髮叢中黢黑的面龐,惺忪的眼睛。

    “你說你叫啥?”一個年輕孩問道。

    “陳放。”陳放說道,他已經有氣無力了。

    “叔,俺姨家是東拐的,聽說有這個人,還是前年的一個大學生。”那孩對年長的男人說道。

    “啥大學生不大學生的,都是假的,你能相信一個小偷的話,你們兩個騎車到派出所去報告,就說抓了一個偷車賊,現在被綁在這裏,就說我們村民見義勇爲。派出所要表揚我們的。”年長的男人說道。

    兩個小年輕孩,騎着自行車走了。

    “哥,咋辦?我看這個傢伙不像一個偷車賊,萬一咱們弄錯了,會喫官司的。要不,把他放了吧?”陳放聽見那幫人羣裏有人小聲說道。

    “不能放,現在他就是一個偷車賊,被咱們抓了一個現形。要交給派出所。”

    “萬一錯了,咋辦?”

    “錯不了,抓小偷能錯了嗎?至於他是不是小偷叫派出所查。”年長男人說道。

    一羣人沉默。陳放一動不動,像要昏死過去了。

    “人,絕對不能放,剛纔咱們把他打得那樣,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咱爺幾個可吃不了兜着走。再說,萬一他要真的是鄉里的人,以後他不依不饒,咱們的麻煩事就多了。是真是假,必須把他弄到派出所。”陳放聽到還是那個年長的男人小聲說道。

    過了一會兒,陳放被吊起的繩子解開了。或許這幫人真的害怕弄錯了。陳放舒服了一些。但繩子又被綁到了樹幹上,陳放面向樹幹被捆了起來,畢竟要比剛纔吊起來舒服多了。

    天漸漸的亮了。不遠處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不一會,一輛偏三輪綠色摩托開了過來。

    “人在哪裏?”有人粗嗓門問道。應該是派出所的民警。

    “這裏。”

    “把繩子解開。”

    繩子被一圈一圈的解開,陳放覺得整個身子都麻木了,站都站不起來。

    胳膊剛鬆散了一下,旋即,一副冰冷的手銬烤住手腕。陳放被拎着頭髮,連推帶搡的上了摩托車。

    陳放不言語,他確實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幾個一會兒到派出所錄筆錄。還有,把拖拉機拉出來,開到派出所,這是證據。拍照後再返還。”粗嗓門的民警說道。

    摩托車一路顛簸,陳放像要散架了一樣。

    終於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就在鄉政府裏的一個獨院裏。院子裏靜悄悄的,太陽明晃晃的照耀,一隻大公雞被驚起,“咯咯”的叫着跳上了牆頭。

    一扇鐵皮門打開,陳放被一腳踹了進去。面前很快一片黑暗。

    漸漸適應了黑暗,陳放看到,屋子裏一張破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張小牀,牀上一牀綠色的軍用被子。水泥地上,一地菸頭。想必這是派出所的訊問室。

    一會兒,進來了兩個警察,應該還是剛纔騎摩托車的兩個。

    “叫什麼名字?”粗嗓門的警察問道。

    陳放擡頭看了看他們,經常在鄉政府喫飯,好像見過,但叫不上名字。

    “陳放”

    “哪裏的人?”

    “東拐的。”

    “年齡?”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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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職業?”

    “白廟鄉供銷社職工。”陳放一一答道。

    “嗯?”記筆錄的警察禁不住疑惑地叫了一聲。

    粗嗓門的警察走了過來,抓住陳放的頭髮,拖着陳放的下巴,認真的端詳着。

    “你就是陳放,你是人是鬼?大前天你不是被大水沖走了嗎?敢情是臨陣脫逃,去偷東西去了。”

    “我沒有偷東西。我是冤枉的。”陳放辯解道。

    “沒有偷東西羣衆咋把你抓了,還是抓的現行。”

    “我真的是冤枉的······”陳放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他隱瞞了被琴姐救起,在琴姐那裏過夜的事情。

    兩個民警好像聽了天方夜譚,但還是讓陳放簽字按了指印。

    鐵門“咣”地又被鎖上,陳放被烤在牀腿上,動彈不得。小屋裏漸漸熱了起來,又漸漸地涼爽了,陳放知道已經到了下午。房子是瓦房,牆角有老鼠打洞的痕跡,陳放靜靜的盯着那裏,果然,一隻小老鼠賊頭賊腦的鑽了出來,看到陳放,兩隻黑豆般的眼睛警覺的望着。又“吱”地鑽進了洞裏。如此反覆了幾次,確認沒有危害後。小老鼠大膽的跑到了陳放的身邊。圍着陳放轉了幾圈。

    陳放飢腸轆轆,昏昏沉沉,想睡,但是手腕處疼的厲害。小老鼠在陳放身邊轉悠着,一次竟嗅了嗅陳放的腳趾,陳放沒有動,他怕這個唯一的玩伴被自己嚇跑了。

    洞裏又探出幾個小腦袋,幾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老鼠從洞裏鑽了出來,見沒有什麼危害,便爭相打鬥起來,這個咬一下那個的尾巴,那個爬上這個的背部。“嘰嘰咕咕”好不熱鬧。

    陳放漸漸看出了興致,被小老鼠的萌態逗得想笑。

    臨近日暮,鐵門又被“咣”的打開了,進來一個白胖子,胖子穿一件白短袖襯衫,下穿一個大褲衩,大背頭,四十多歲。陳放細看,知道他就是派出所的所長,叫白什麼。後面跟着能夠粗嗓門的警察。

    派出所長能親自來訊問他,陳放覺得自己的事情應該會有轉機。

    “你叫陳放?”白所長問道。

    “是。”

    “你是供銷社的職工?”

    “是。”

    “你怎麼會參與盜竊拖拉機?”白所長單刀直入。

    “我沒有參與盜竊。”陳放大聲說道。

    “羣衆抓了現行,你有什麼話說?”

    “我沒有參與盜竊,我只是路過那裏,有兩個人叫我給他幫忙推車,後來來了一羣人,那兩個人跑了,就把我抓了。”陳放繼續辯解道。

    “你的筆錄我都看了,你說你沒有參與盜竊,是前天參與抗洪被洪水沖走了,在野地裏昏迷了兩天兩夜,醒來回家,路過那裏,剛好碰到兩個賊,幫他們推車。這話你能信嗎?”白所長說道。

    陳放低頭無言。

    “昏迷兩天兩夜,還有那麼大的精力騎車回家。昏迷兩天兩夜,你以爲你是誰?是超人,不把你悶死算怪。況且,有誰證明你的話?你不能說清昨天晚上的動向,就是最大的嫌疑。老老實實把事情交代了,叔不會難爲你,如果頑抗到底,死路一條。先把你送到審查站,啥時候說清了,啥時候算到底。或者等抓到了你的那兩個同夥,不管你講不講,事情同樣水落石出,到時候你態度惡劣,會加重處罰你的,孩子,何去何從,你自己掂量。”白所長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語重心長。

    “我知道沒有參與盜竊。”陳放無力的辯解着。

    他知道,能夠說清自己昨天晚上行蹤的只有琴姐,但說什麼也不能把琴姐說出去,如果和琴姐的事情讓外人知道了,那以後琴姐還怎麼出去見人?不,堅決不能說,即便自己坐牢了也不能說。

    打定主意,陳放說道:“反正我沒有參與盜竊,信不信由你們。”

    “小子,嘴還怪硬,你會後悔的,白所長親自來訊問你,是給你的機會,你要好好地把握。不要哥們義氣嚴重,會害死你的。你好好考慮,你還年輕,要珍惜機會。你可以打聽打聽,哪個進了這個鐵皮房,不是掉一層皮,白所長見你是一個大學生,愛惜人才,沒有給你動一點刑法。”粗嗓門警察說道。

    “我沒有什麼說的,反正我沒有參與盜竊。”陳放梗起了脖子。

    訊問陷入了僵局。

    “好吧,既然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是咎由自取。走吧,我們仁至義盡了。”白所長說道。

    鐵門“咣”地又關上了。

    “給他弄點飯喫。”陳放聽見白所長在門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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