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掌櫃笑了,“姑娘爽快,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我們祥順齋是老字號,鋪面裏售賣的東西也都有固定的進貨渠道,彼此都知根知底,雙方都很放心。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鬧出過什麼不良的影響。姑娘這秋梨膏是好東西,但是很抱歉,我對姑娘所謂的祖傳祕方一無所知,自然也不敢輕易冒險,畢竟喫食都是經口的,稍有不慎就會砸了招牌,還請姑娘海涵。”
謝悠然點點頭,“掌櫃的考慮得有理,這點我也想到了。這樣,我送兩罐秋梨膏給掌櫃的,一罐加了薑絲的,一罐沒有加薑絲的。您先喫着,若覺得好,您再考慮合作之事,若覺得不好,就當我沒有來過,您看行嗎?”
“這個……”掌櫃的還有些猶豫,畢竟經口的東西不能大意,萬一這東西吃出了問題怎麼辦?
“掌櫃的行事穩妥,值得我們學習。”謝悠然看出了他的疑慮,笑道:“不過請您放心,我這藥膳裏的主要成分是沙梨和紅棗,其外再添加了幾味滋陰潤肺止咳化痰的中藥材而已。你若不放心,可以拿去藥鋪請大夫鑑定。”
陶掌櫃好奇,“姑娘告訴了老夫這秋梨膏的主要成分,就不怕方子外泄嗎?”
“不怕。”謝悠然笑了笑,道:“就算你拿去找大夫研究出了這秋梨膏的全部成分,沒有我的熬製方法和比例配方,你做出來的東西,只怕也是畫虎類犬,東施效顰罷了。”
陶掌櫃讚許道:“姑娘好自信,那老夫就把這兩罐秋梨膏留下了。”
謝悠然道:“掌櫃的若喫着還行,有意向跟我合作,可遣人至一品香酒樓找孟採辦或者佔大廚給我遞個信兒,也可以讓人去鎮中心十字街一帶找謝氏滷煮面,我一般隔幾天就會去那裏擺攤,一找就能找到。”
“謝氏滷煮面?”陶掌櫃神色變得異樣,“姑娘就是賣那滷煮面的謝姑娘?”
“是,”謝悠然笑道,“一品香如今賣得極火的魔芋豆腐也是我供的貨。”
哎喲!陶掌櫃一拍大腿,難怪這姑娘報出謝大丫的名字來時他覺得有點耳熟,原來是她。
陶掌櫃的態度一下子變得熱絡起來,“哎呀,原來是謝姑娘呀,老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贖罪,贖罪。”
那滷煮面和魔芋豆腐如今正是太平鎮棘手可熱的喫食,謝姑娘的名氣早已如日中天,他們這些個做喫食的,個個都在眼紅如今那魔芋豆腐和滷煮面的火爆程度,只是沒想到,那個謝姑娘,就是自己面前這個纖細清秀的小姑娘。
先前他對這秋梨膏還有幾分顧慮,如今一聽這是出自做出魔芋豆腐和滷煮面的謝姑娘之手,他所有的顧慮都打消了。這麼一尊財神爺駕到,他竟然差點錯過,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陶掌櫃興奮地搓了搓手,殷勤地道,“謝姑娘,你先坐。正好我們少東家今日來店裏視察,我這就去請他過來,咱們坐下來詳細談談這合作的事。”
“好啊。”謝悠然微微一笑,坐下了。
不多時,陶掌櫃便請了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過來了。
那男子長得風神玉秀,
一襲白色繡暗紋的錦袍,袍角繡着一叢青竹,隨着他走路的姿勢搖曳,當真是風度翩翩。
陶掌櫃介紹:“謝姑娘,這位是我們少東家。少東家,這位就是謝大丫姑娘。”
那男子朝謝悠然微微頷首,眸光清亮,“在下呂明楓,久仰謝姑娘大名。”
謝悠然欠身,“少東家你好。叫我大丫便好。”
大丫?呂明楓愣了一下,這姑娘看着年紀雖小,但容貌清秀,氣質恬靜,自有一種空谷幽蘭般的幽雅從容,怎會有這樣一個尋常粗鄙的名字?
謝悠然淡淡一笑,“鄉野之人,不會取名,少東家見笑了。”
“不敢,不敢,”呂明楓忙道,“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不能代表什麼的。”
夥計奉上香茗,呂明楓端起品了一口,然後看向謝悠然道:“我聽陶掌櫃說,有意跟姑娘合作一筆生意?”
這人委實會說話,本來是她找上門來的,他這麼一說,既捧了她,又表現出了自己的誠意,不愧是生意人。
謝悠然笑了笑,“是的,我有心想跟貴店合作。”
陶掌櫃趕緊捧了那秋梨膏到呂明楓面前,道:“少東家,就是這個。”
說着,又示意一旁的夥計遞上銀勺。
呂明楓嚐了一口,微微點頭,道:“不錯。儘管添了中藥,但味道不會喧賓奪主,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梨子的清甜。而且紅棗補血益氣,非常適合女性食用,誠如姑娘所說,這道藥膳,比較符合大衆的口味。如果以止咳化痰,補血養顏的旗號推出的話,想必一定會受歡迎。不過謝姑娘,你能保證其他地方沒有類似的膏體出售嗎?”
“當然。”謝悠然言之鑿鑿,“這是我家祖傳祕方,我家祖上做過宮廷御廚,這方子是他自己研製出來的,絕不外傳,所以少東家大可放心,別說是太平鎮了,我敢說,整個西陵國都沒有第二家會做。”
“那就好。”呂明楓點頭,又話鋒一轉:“不知道姑娘想以何種方式跟我們合作?”
“寄賣。”謝悠然道,“剛纔我也跟陶掌櫃說過了,我借你們地方,你們幫我賣,三七分成,我七你三。”
“這個方式倒也可以,不過,”呂明楓笑了笑,道:“姑娘爲何不索性將方子賣給我們呢?這樣也省卻了製造的辛苦,一勞永逸,豈不更好?”
謝悠然皺了皺眉,這人好貪心,竟然還想打她方子的主意。
呂明楓忙道:“姑娘別誤會,我只是提個建議,並非強買強賣。生意人嘛,見到好東西,總是會下意識衡量最高利益。”
“理解,”謝悠然點頭,“只不過,我這方子是祖上傳下來的,祖上有規矩,絕不外傳。”
“這樣啊,”呂明楓有點失望,兩根修長的手指一噠一噠地敲擊着桌沿,這似乎是他沉思的標誌,爾後,他好似下了什麼決心,才微微一笑,對謝悠然道:“那麼姑娘,我希望咱們能以你和一品香的那種模式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