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島格局雖然撲朔迷離,但已知信息卻也不少,龍盤虎踞,兩強相爭,皆謀歲月島。 .”
說到這裏,辜雀一頓,接着道:“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侵犯的原因是什麼,我們都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要主動出擊,看清楚對手的真面目。”
顧南風和瑪姬對視一眼,不禁道:“怎麼看?那種人物神祕無,豈能由你知曉?”
辜雀道:“原始島那位存在,我心裏已然有了一些線索,但太初島的神祕強者,卻對其一無所知。”
瑪姬搖頭道:“我並不建議你主動出擊,事實你不能對任何一方造成威脅,哪怕知道他們是誰又如何?無用功而已。”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看着四方天地,緩緩道:“我歲月懸空島,並不是爲了坐以待斃的,這一次我必須要掌握這裏的格局,才能對症下藥,找機會反敗爲勝。十萬大軍,隨我攻打太初島,我定要試試那邊的水。”
顧南風沉聲道:“我覺得沒有意義,別說十萬,算是百萬大軍,也不可能拿下如今的太初島,強者坐鎮,沒有用的。”
辜雀眯眼道:“誰說我準備拿下太初島了?我只是帶人去死而已!”
“去死?自殺?”
顧南風臉色一變,辜雀已然道:“凡事皆須流血,十萬大軍隕落,我可混入太初島,一步一步探明這件事的本質。”
瑪姬皺眉道:“無不朽靈識何等敏感,混進去沒有任何作用。”
辜雀搖頭道:“這也不一定,無不朽雖然強,但我辜雀乃大衍字之數五十之的異數,他未必可以看清楚我的本質。若非如此,我也沒必要進去送死了。”
“大衍之數五十?”
瑪姬輕輕呢喃了一句,不禁道:“其用四十九也,還有一個不定性因素......”
說到這裏,她看向辜雀道:“不朽的大道和蒼穹的大道同等,的確屬於四十九之內,我同樣也看不透你,只是......辜雀,你知道這件事的風險有多大嗎?”
顧南風道:“非但風險大,而且風險和收益不成例,知道了對手底細又如何?”
辜雀沉聲道:“風險和收益不成例,是因爲我們本弱小,去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去唯有等死!陰陽日月臺都被奪走了,人皇之冠真的一定可以保護我們嗎?”
瑪姬和顧南風同時一嘆。
辜雀站起身來,臉如覆寒霜,森然道:“如果人皇之冠一定被無威壓強行逼走,或者被陰陽日月臺牽制住,那麼我們怎麼辦?等死嗎?”
顧南風身體一顫,眼不禁露出恐懼。
辜雀道:“那時候,歲月島必滅!瑪姬,天主給你留下的任務,你也終究無法完成,甚至大劫將至,我這個所謂的異數,那爲什麼保你?”
瑪姬的臉色也鄭重了起來。
辜雀沉聲道:“我知道,去試探太初島理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首先要流血,要死人,其次算我混進去了,算一切都很順利,我也辦不成什麼事!但萬一呢?萬一我獲得了一些信息,一些足以令對手至死的信息,那是我們絕地逆轉的生機,懂嗎?”
顧南風豁然站起,眼光芒閃爍,厲聲道:“好!凡事皆需流血!歲月島有今天,或許是命註定該有這一劫,想要挺過來,必須要做一些鋌而走險的事!”
他喘着粗氣,大步朝外走去,沙啞着聲音道:“我去召集軍隊,在東方城門之外等你。”
瑪姬看着他的背影,輕輕一嘆,道:“能下這個決定不容易,讓十萬人去死,只爲讓你混入太初島,他恐怕會留下千古罵名,遭世人唾棄。”
辜雀緩緩道:“偉大和昏庸,其實本只是一線之隔,時間會讓人們知道,他的舉動是多麼睿智,多麼具有魄力。”
瑪姬道:“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失敗,非但十萬軍隊白白犧牲,你也活不下來。”
辜雀看向瑪姬,看着她略微蒼白的臉,忽然輕輕笑起來,道:“如果失敗了,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他緩緩轉身,朝外走去,屋外碧空如洗,風光明媚,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誰又能想到,這片風景秀美的土地,即將面臨數萬年來最可怕的浩劫呢?
房屋倒塌了很多,百姓正忙着修葺,但更多的百姓則是陸陸續續朝城外而去,只因他們都知道,壯士即將出徵了。
一個個都停下了手的活,婦女抱着孩子也在往外趕,她們做不到去拼殺,但她們是一定要去送一送的。
那裏面非但有自己的丈夫,更有這片土地的擔當。
一幕幕看在眼裏,一時之間,辜雀眼也有些茫然了。
自己這樣做,真的對嗎?如果這些女人孩子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和父親回不來了,她們又該當如何?
瑪姬似乎知他心所想,低聲道:“少數人的流血,是爲了多數人的生存,這是你說過的。”
辜雀緩緩回頭,只見瑪姬俏生生地站在身後,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他的心裏並沒有好受些,或許換一個人安慰自己,自己會輕鬆很多。
但這個人偏偏是瑪姬,他根本不想沾關係的人。
“你看着我做什麼?”
瑪姬的臉忽然有些紅。
辜雀轉過頭去,淡淡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否正確,只是希望我辜雀有這個天命,這一次我真的輸不起。”
他大步朝前走去,城門之外,十萬雄兵,已然集結。
顧南風看到辜雀出來,在城樓深深吸了口氣,不禁大吼道:“你們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話音傳遍天地,在四方不斷迴盪,無數人面色嚴肅,同時大吼道:“慷慨而死!”
“慷慨而死!”
“慷慨而死!”
一連大吼三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無數張臉龐,有老有少,滿臉漲紅,目光之盡是決絕。
辜雀的面色有些木然,呆滯地看着這些人,他的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或許他們也明白,歲月島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一場大戰,死去三成同胞,這裏面或許也有他們的親人。
所以顧南風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這一次去,必然是死!
但他們沒有膽怯,沒有拒絕,一個個好漢,面對死亡竟然是那麼的從容。
百姓之城樓之哭泣,有兒童大喊父親,但被母親捂住了嘴。
有白髮蒼蒼的老人趴在城牆,眼早已流乾了淚水,有的只是那生命盡頭的絕望。
顧南風沒有讓他們出城,大概是知道,所有人都會不捨。
他眼眶通紅,厲聲道:“既然知道是死!爲什麼還要去?你們不怕死?”
一人站出,大吼道:“我們都是普通人!我們都怕死!但我們也是軍人,軍人,該去戰鬥!爲了這片土地,爲了女人和孩子。”
聽到此話,城樓之的百姓頓時哭喊了起來:“孩子,你去吧!你永遠是我們的驕傲。”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如是喊道。
“去吧,夫君,你是英雄,無論是生還是死,都是英雄。”
這是一位妻子的呢喃,也是一位孩子的痛哭。
“不許哭!”
顧南風大吼出聲,寒聲道:“男人去死,是爲了讓女人不哭。”
只是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用處,四周哭喊更甚,與之形成強烈對的,是那一個個士兵的冷漠。
他們的臉沒有表情,甚至一動不動,冷冷注視着前方。
只是眼眶通紅,不知是殺意太凌厲,還是沙子進了眼。
辜雀閉了眼,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不是出了錯?
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
這個念頭剛出,被他狠狠掐死,世界是這樣的!弱肉強食,叢林法則,只有活下去纔是王道!
他額頭眉心的黑紋開始猙獰起來,開始散發着一道道黑光。
但顧南風已然大聲道:“既然你們都很清楚自己的歸宿,我顧南風,難言其他,一杯濁酒,敬歲月城的英雄!你們的名字,會被刻在城牆之,萬世萬代,都將被世人銘記!只要我顧南風還活着,你們的親人永遠不會遭受欺凌!這是我的承諾!”
他說着話,一口乾了碗烈酒,把酒碗轟然砸爛在地。
於是十萬男兒,酣然飲酒,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
不是醉了,而是心的血熱了!
顧南風朝辜雀看來,辜雀知道,這個時候箭在弦,已不得不發了。
這個時候,該自己站出來了。
但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說了一句話:“我會讓你們死得其所。”
這句話簡直山還要重,重得辜雀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無數人凝望着他,眼充滿信任。
這是島主的朋友,那聖器人皇之冠,便是他帶來的,這是所有人心的想法。
而辜雀已然飛到了虛空之,沉聲道:“走!跟我去死!”
顧南風激活了地的陣法,雙手握着兩根大錘,狠狠敲擊在身旁的鼓,厲吼道:“送英雄!”
鼓聲沉重,像是嘆息,傳遍了整個天地。
一時之間,萬衆哀嚎,一聲聲大喊發出,斷人肝腸。
陣法啓動,載着十萬大軍朝天而發。
辜雀站在最前方,迎着凜冽的寒風。
他終於明白,這一次不單單是自己不能輸,顧南風也不能輸,歲月島也不能輸。
瑪姬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良久,才搖頭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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