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的老闆很健談，一邊喝着一邊將他來自由之都的時間與過去發生的事都給李大年嘮了一遍。
他是兩年前來自由之都的，通過道上的朋友推薦，以前在漢國一個小城市裏，是出了名的惡霸。
剛開始跟着一個放貸的老大混，乾的是打手的活兒，光在催收貸款這一塊，就廢了不少人的手腳。
後來老大東窗事發，被抓進監獄，他僥倖逃脫，就自己拉了一夥人單幹。
不過劉長海明顯比原來的老大更狠，他不光放貸，還開設賭局從中抽水，手下豢養了一票小弟，在當地形成了一股極大的勢力團伙。
說到這兒，劉長海很得意，敬了李大年一杯酒接着道：“金爺，我以前乾的事雖然在您面前是小打小鬧，但也算得上風光了。那會在市裏，都得賣我劉長海面子，我還經營了一家ktv，裏邊一水的學生妹，有的還沒高中畢業，個個嫩出水，要是金爺去了，肯定喜歡。”
李大年淡淡一笑，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
在這個老闆面前，他沒必要再去裝金牙三的一些習慣。
“你從哪弄來的學生妹？我去漢國的時候，還想找來着，可一般的地方還真沒有！”
李大年試探性的引導着話題，他想看看，這個老闆到底能壞到什麼樣的程度。
劉長海眼睛一眯，臉上的橫肉都擠到了一塊，嘚瑟道：“都是當地學校找的，學生嘛，膽子都小，連哄帶嚇唬的，總能騙來幾個。不瞞金爺，我以前可弄了不少小姑娘，有一回，一個小姑娘死活不願意，您猜怎麼着？”
李大年面無表情，輕輕抿了一口酒。
劉長海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接着道：“我當時就在包廂裏，拿着啤酒瓶塞到她嘴裏，使勁那麼一掰，小姑娘碎了一嘴的牙，馬上就給我跪下求饒，以後讓幹什麼幹什麼！”
李大年眉頭一皺，內心忽然升起一股無名火，手稍一使勁，啪的一聲，握着的酒杯登時碎裂。
“你這酒杯，不結實！”
李大年語氣冰冷道。
劉長海見金爺這副樣子，馬上慌了，趕緊叫來服務員，一個大嘴巴子抽了上去，大罵道：“誰讓你給金牙拿這麼不結實的杯子的？金爺，您的手沒事吧？”
“沒什麼！”李大年一揮手，“叫服務員換一個好了。”
劉長海堆笑着點頭，“馬上馬上！”回頭瞪了一眼服務員，喝道：“還不快去！”
服務員很快將新的酒杯拿來。
“金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劉長海給您賠不是了！”
劉長海很恭敬的給李大年倒上酒，然後自己幹了滿滿一大杯。
“金爺，您看，我這酒量行嗎？”
“不錯！”
李大年笑了笑，又道，“老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劉長海點頭哈腰道：“金爺想問什麼儘管問！”
李大年道：“你有沒有姐妹？”
劉長海愣了一下，不明白金爺爲何突然問這個，不過他也不敢多問，如實回答道：“我是家中獨子。”
“表姐表妹也沒有嗎？”
“那肯定有，光我舅舅家，就有兩個姑娘，都是我表妹！”
劉長海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總覺得自己有點暈。
李大年道：“如果你的兩個表妹在ktv被人這樣對待，你樂不樂意？”
劉長海搖了搖頭，“那怎麼能樂意呢，誰敢這樣對我表妹，我不得把他給弄死？”
“那你對那些小姑娘做這些事的時候，覺得自己該不該死？”
李大年語氣突然變得極爲冰冷。
劉長海一愣，此刻總算看出來金爺不高興了，忙道：“金爺，您看，我過去做的那些事是夠沒人性的，但我來到自由之都以後，這不是改了嗎？我可一次都沒有觸犯這裏的規矩！”
李大年輕聲一笑，“你是改了，可那些被你迫害的小姑娘要怎麼改變自己的人生？”
“這……”
劉長海說不出話來。
李大年接着道：“你做的這些事，如果只是改正，卻
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那就太沒有天理了！”
劉長海額頭直冒汗，他想不明白，如果算誰作惡，那作爲自由之都土皇帝的金牙三，曾做過的事肯定比他更狠更絕。
“金爺，是不是我剛纔太嘚瑟了！”
劉長海強笑一聲，伸手抽了自己一嘴巴。
“金爺，我劉長海真是不識擡舉，居然在您面前顯擺那點小事，我向您道歉！”
李大年微微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劉長海見金爺不吭氣，啪啪啪又連抽自己幾巴掌，明顯不是虛的，兩邊臉都腫了。
“金爺，您看這樣行嗎？”
“不行！”
劉長海臉色變了幾變，卻也不敢跟金牙三發怒，只道：“那金爺說，是斷條胳膊還是斷條腿，我劉長海照做！”
“哎……”
李大年嘆了口氣，忽然起身。
“任何的懲罰都不足以消除你的罪孽！”
“看來自由之都，的確該消失！”
話音一落，驟然伸手，緊接着響起一個骨骼斷裂的咔嚓聲。
劉長海脖子一歪，呼啦一聲趴在了飯桌上，將酒菜打翻一地。
他的眼珠子瞪得很大，像是死不瞑目。
李大年面無表情的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爾後出了飯店。
陽光正濃，街上人來人往。
自由之都依舊很熱鬧。
李大年站在街角，抽了一支菸。
看着街上走過的行人，眸子中的目光如死神般冰冷。
如果金牙三庇護的是劉長海這種人，那自由之都，就沒有任何存在的理由。
既然這些罪犯改邪歸正，但他們曾經做過事不會消失。
受到傷害的人們也不會因他們變好，而忘記自己曾遭遇過怎樣的黑暗。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呵！
可真是一句屁話！
抽完一支菸的時候，李大年便看見印有神武門聯絡暗號的環島巴士緩緩開來。
他招手上了車。
車上的人不少，幾乎都坐滿了。
怒濤仍舊坐在最後一排，拿着一張報紙，專心致志的看着。
李大年走了過去，坐在怒濤旁邊的人叫了聲金爺，便馬上讓座。
李大年也不客氣，旋即坐下。
旁邊的怒濤像是沒看見他到來，依舊看着報紙。
李大年知道這裏人多，也不着急開口。
巴士車經過了一站又一站，一直到了島嶼邊上的一個站牌時，怒濤收了報紙，一言不發的下了車。
李大年隨後跟了上去。
“門主，剛纔車上說話不方便！”
怒濤繞過站牌，向一條無人的小路走去。
“我知道！”
李大年不緊不慢的跟着。
不知怒濤是不是有意試探他的境界，在前邊越走越快，沒過多長一截，已是腳尖踏地，身體如飛。
一息八千步！
地仙境界！
李大年暗暗稱奇。
他從來不知道神武門居然還有地仙級的高手。
好在李大年的速度也不慢，一直保持着兩步的距離，在怒濤身後跟着。
怒濤很快來到海邊一處沙灘上，然後停在了一塊很大的礁石前。
“門主，你明明只是個大帝王，可速度居然能達到地仙級，當真不可思議！”
怒濤回過頭，一臉笑意。
神武門能有這樣實力強橫的門主，他當然很高興。
李大年也沒打算說自己的體質已經通玄，只道：“怒濤前輩，這次找我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