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胡話了,你昏了十幾個時辰,肚裏應該早已經空了,先喫點東西吧。”
姜渡將飯菜一一拿出來擺在桌上,輕聲說道:“都是你喜歡喫的。”
“姜渡。”池舟甩動鎖鏈,屋內發出巨大的、不和諧的聲音。“你鎖着我,是想幹什麼?”
姜渡語氣淡淡:“不要明知故問。”
池舟怒罵:“你是瘋子嗎?我是宸國皇子!你以爲你能關得了我幾時?!”
“你是嗎?”姜渡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你不是……真正的宸國皇子,現在正好好的,在他的居所待着……而你現在,只是一個沒有姓名的,早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
“……什麼?”
池舟呆住片刻,很快就想到了問題關鍵。
“你讓宋昔代替了我?!”
姜渡心情愉悅地點了點頭:“託你的福。”
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如此順利,甚至都不用什麼特別的謀劃。
人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代替的人,也是他自己過了目,精挑細選的。
姜渡只需要等着小騙子自投羅網。
池舟握緊拳頭,冷靜地說:“人皮面具的效用只有一兩年,若是日日都用,撐不過三個月。”
他眼神一凜。“你能關我一輩子嗎?”
姜渡笑。
他行至池舟身旁,替他把糾纏着的鎖鏈理順了些。
“沒關係,三個月足夠我找個由頭,把‘你’給殺了。”
“你……”池舟擡起手指着姜渡鼻尖。“……你真是個瘋子!”
姜渡握住那根手指,放進嘴裏輕輕咬過,又伸出舌尖,在上頭繞了一圈。
他坦蕩承認:“做個瘋子有什麼不好的嗎?”
只要能把池舟鎖在自己身邊,不管是做瘋子,還是傻子,他都甘之如飴。
池舟的手在拼命往回縮,姜渡也罕見地沒了耐心。
他將人扛起,毫不憐惜地扔回了牀上。
“既然你現在不想喫飯,那就先滿足我吧。”
池舟被砸得腦袋發暈,還沒緩過來,就已經感受到了胸前的涼意。
裏衫被撕裂開來,姜渡的脣也隨之落下。
他的脣重,手也重。
池舟忍不住疼,呻吟出聲。
姜渡只停一瞬,愈加放肆。
池舟能感受到這其中帶着的,重重的懲罰意味。
池舟伸長脖頸,兩隻手反手抓緊牀單,手背爆出青筋。
深色的鎖鏈與他白皙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給姜渡造成了巨大的視覺衝擊。
姜渡沉默着,將池舟雙手高舉,讓他只能抓到一片虛無。
池舟爲這樣‘任君攫取’的姿態感到羞恥,他別過臉,小聲示弱:
“殿下,我好疼,也好冷。”
“沒關係。”姜渡欺身壓上。“待會就不冷,也感受不到疼了……”
示弱不成,池舟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姜渡!你給我滾,滾下去!”
“唔……”姜渡當然不會在意這話,實際上,以前在牀上時,池舟也常說這話。
姜渡:“一段時間不見,阿舟的耐受力怎麼如此差了?往常可都是第三、四回時才這樣撒嬌的……”
“我撒你媽……唔……”
姜渡把池舟罵人的嘴封住,帶着他進入另一方世界。
……
池舟眼裏不住地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他視野混亂,多重感覺一齊降臨在身上。
後腦勺的疼痛擴散開來。
他感覺不止腦子,就連人也成了一團漿糊。
這彷彿是一場漫長的酷刑,行刑之人帶着對他的強烈恨意,十分有耐心的、反覆地折磨着他。
……
池舟不知道這場行刑歷經了多長時間,等他再次清醒時,姜渡已經不在暗室。
他四肢仍舊被鎖鏈框住,身上換了套乾淨的衣物,後腦勺有被上過藥的痕跡,桌上也換了新的喫食。
池舟又餓又渴,決定不跟自己的身體作對,翻身下牀,準備先把肚子填飽。
哪知先前還算輕盈的鎖鏈此時卻重逾千斤。
池舟走了兩步,便再也擡不起腳。
……這狗男人,就不能把喫的放牀頭嗎?
……還有,做就做,非要把他的力氣掏空不可嗎?
……
池舟在心裏罵過姜渡一陣,乾脆跌坐在地,雙手扶着腿往前挪。
挪過一小段,再左右動着屁股趕上去。
如此數次,方挪到桌子旁。
只是這如何站起來,又成了一道難題。
扶着桌腿嘗試了兩三回也沒能順利站起來,池舟乾脆伸長了胳膊去摸桌上的喫食。
由於看不到擺放的位置,池舟接連摔了兩盆菜。
第三回,他學聰明瞭。
池舟小心翼翼地摸到盤子邊緣,再小心翼翼地將盤子往外拉,最後小心翼翼地雙手舉着盤子擱在自己面前。
將菜安放在自己跟前,池舟又使了大力氣,把桌子朝旁邊倒。
其餘菜餚砸成一團,水壺安穩落地。
池舟呼出一口氣,先灌了幾口水,再用手抓着唯一完好的芙蓉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喫到一半,姜渡來了。
“我不在,你這脾氣是發給誰看的?”
池舟埋頭苦喫,懶得理會他的陰陽怪氣。
自己把人折騰成什麼樣了,心裏沒點數嗎?
“還是你要故意裝可憐,嗯?”
姜渡自顧自說着,蹲下身,直接捏着池舟的下巴擡起,打斷了他的進食。
髮絲凌亂,滿嘴菜油,活像個撿了別人不要的喫食,正在狼吞虎嚥的小乞丐。
“松、手……”池舟略顯艱難地說。“誰、他媽、要在你面前,裝可憐?”
“乖一點不好嗎?”姜渡掏出手帕,爲池舟擦去脣邊油污。“乖一點,什麼都會有的。”
可惜池舟天生反骨,哪裏會聽姜渡的話。
既然這人誤會是自己發脾氣,打翻了這一桌菜,不如干脆來點更厲害的。
他摸到掉落在附近的盤子碎片,握在手中。
碎片邊緣很快就割破了他手掌的皮膚,洇出溫熱的鮮血。
“讓我、做你的、禁臠?”池舟露出挑釁的目光。“倒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唔……”
池舟疼得皺起了眉頭。
姜渡這才發現他掌心握了碎片,眼底爬上一抹驚慌。
他掰開池舟的手,將碎片扔了老遠,又迅速地把人抱回牀上坐着。
姜渡喘着粗氣,雙眼猩紅,卻並未再開口說話,只是當着池舟的面,將困住他的鏈條縮到短到不能再短。
很明顯,他是怕池舟用鏈條繞頸自盡。
池舟:“……”
池舟:“?”
即興發揮,臨場加戲真的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