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所有凌亂的畫面中,全是他緊緊的摟着一個女子,女子嬌柔的啜泣聲,他低沉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他看到了女子露出的臉,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讓他看清楚了。
那是沈清歡的臉。
蕭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沈清歡擡頭,“碰到你傷口了?”
蕭繹愣愣的看着她,一時有些恍神,片刻才緊緊的閉了下眼睛,靠在大石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沒有,你繼續吧。”
沈清歡以爲他礙於面子,不好意思喊疼,手上的動作更輕了些,將紗布繞過他精壯的腰身又纏了一圈。
蕭繹靠在石頭上,雙眸緊閉,感官卻更加清晰。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沈清歡靈活的手指滑過他的腰腹,動作輕柔。
他覺得喉頭微緊,腦海中凌亂的畫面閃得更加快了。
蕭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大白天的竟然也能做夢,夢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面。
他和沈清歡竟然......
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就沒碰過沈清歡。
一定是最近太過忙碌導致有些太累了,纔會讓他產生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好了,每天換一次藥,很快就能結痂。”耳邊想起沈清歡輕柔的聲音。
蕭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見沈清歡已經坐直了身子。
他勾了勾脣,“多謝。”
沈清歡搖搖頭,“我應該謝謝你,是你救了我和糖豆。”
今日若沒有蕭繹,她和糖豆只怕要凶多吉少。
蕭繹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旁邊地上放着的東西,不由挑眉,“你隨身攜帶的東西可真多。”
沈清歡指了指身上的斜挎包,解釋,“出來郊遊嘛,我喜歡多準備一些東西,有備無患。”
爲了方便自己從空間裏拿東西出來,她只要出門,身上都會挎一個布制的斜挎包做掩飾。
她說着,將地上的剪刀,鑷子,紗布,創傷藥等東西收拾起來,裝進挎包裏,其實是藉着挎包的掩飾,放進了空間裏。
“別動。”蕭繹忽然低聲道。
沈清歡眨眼,看到蕭繹的手朝着她伸了過來,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臉上,動作輕柔而又緩慢。
她不由渾身一僵。
蕭繹的手在她腮邊停了一瞬,粗糲的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頰,然後便收回了手。
他將手攤在沈清歡面前,“你臉上有血。”
沈清歡長出一口氣,嚇死她了,還以爲剛纔蕭繹發現她挎包的祕密呢。
“應該是剛纔給你包紮的時候,不小心沾到了你的血。”
蕭繹點頭。
兩人間一時靜默下來。
沈清歡轉回糖豆身旁,將糖豆抱進懷裏,“天都要黑了,咱們怎麼上去啊?”
蕭繹往上看了一下山崖的高度,苦笑,“若我沒受傷,估計能勉強帶你們上去,眼下我有傷在身,只能先在這裏等着了。”
“相信長風很快就能派人找過來。”
也只能如此了,沈清歡將糖豆放在他身邊,“你看着點糖豆,我去撿點柴火,點個火堆,不然一會兒就該冷了,再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喫的。”
蕭繹點頭,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別走太遠,不知道這裏有沒有什麼野獸。”
沈清歡點頭,她一個人也不敢走太遠。
其實她空間裏就有帳篷,她還可以進空間煮點東西拿出來給他們喫,可她怕引起蕭繹的懷疑,只能暫時先忍着。
她轉身進了旁邊的樹林撿柴。
沈清歡剛離開不久,糖豆就醒了過來。
看到蕭繹的一瞬間,小傢伙有些懵。
蕭繹輕輕摸了摸他的臉蛋,“怎麼?嚇傻了?”
糖豆這才坐起來,環顧四周,好奇的問:“王爺叔叔,咱們這是在哪裏啊?”
“山谷裏,你摔下山崖,掛在了樹上,又從樹上掉下來,我和你娘爲了救你,只好也跟着下來了。”
糖豆四處張望,“歡歡也來了?她在哪裏呢?”
蕭繹指了下旁邊的樹林,沈清歡走的並不遠,還能看到她的身影,“撿柴呢。”
糖豆見到沈清歡,臉上總算有了一抹笑容,小手圈在嘴邊,朝着沈清歡的方向喊道:“歡歡,我醒了。”
沈清歡又驚又喜,衝他擺擺手,學着他的樣子喊回去,“你休息一下,我撿完柴就回去。”
糖豆衝她揮揮小手嗎,表示明白。
蕭繹問他,“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摔下山崖的嗎?”
糖豆小臉一沉,眉宇間浮起一抹怒氣,“也不知道是哪個壞蛋,趁我追着鳥兒玩的時候,竟然從背後打暈了我。”
“等我知道是誰害我之後,我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蕭繹並不意外,那人既然要害糖豆,就肯定不會讓糖豆看清楚他的臉。
“那邊有條小溪,咱們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抓到魚,不然今晚就會餓肚子了。”他指了指樹林對面的方向。
糖豆本來想說有歡歡在,不可能餓肚子,但他對抓魚十分感興趣,便將到了嘴邊的話改成了:“好啊,咱們現在就去。”
蕭繹扶着腰緩緩站起來,領着糖豆走向小溪邊。
不一會兒,溪邊就傳來了糖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清脆的笑聲。
沈清歡擡頭看了一眼,見父子倆站在溪邊,一人舉着一根棍子,正同樣的姿勢盯着水面,一副隨時準備扎魚的動作。
父子倆的動作出奇的一致,她不由多看了一眼,這才抱着柴火回到剛纔滾落下來的地方。
她生好火,蕭繹和糖豆也回來了。
糖豆興奮的說:“歡歡,你看我和王爺叔叔抓到魚了哦,抓了三條哦,正好咱們三個一人一條。”
沈清歡見小傢伙一臉興奮,完全沒有一點惶恐和害怕之意,也不知道該說着孩子心大還是說他沒心沒肺。
她接過三條巴掌大的小魚,“好,我們今晚烤魚喫。”
她利索的收拾好魚,用樹枝串好,放在火上烤着,忽然聽到蕭繹在背後沉沉的叫她。
“沈清歡。”
“嗯?”她不解的轉頭,卻對上了蕭繹幽深的眼睛。
蕭繹定定的看着她,突然道:“剛纔在河邊,我和糖豆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手。”
沈清歡皺眉,“要緊嗎?傷口很大?”
蕭繹搖頭,目光依舊黑沉得彷彿如一汪深潭,“傷口不深,也不大,我們各自流了一滴血。”
他慢吞吞的道:“沈清歡,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我和糖豆的血會相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