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動過這個墓!”
蘇塵臉色微變,隨即伸手按在旁邊的泥土上。
純陽真氣散發開來,由此滲透到土層之中,大致感應到裏面的情況。
“土層鬆動,應該是最近破開的。棺槨破碎,沒有屍體……”
這個發現,讓蘇塵不禁眉頭微皺。
老太監已經死了十年。
就算是有什麼仇人,也不至於對一具屍體動手,還是說,當初安玉根本是在騙自己,根本沒有將李公公安葬?
不至於。
如果安玉只是想糊弄自己,沒必要花費心思還專門弄這麼一座墳,而且根據挖掘的痕跡,棺槨裏的確有屍體存在過,但最近才被人破開挖走。
“什麼人會挖走一個死了十年的老太監屍體?李公公死的時候一窮二白,就算是盜墓賊也看不上的。”
蘇塵越想越是覺得奇怪。
李公公對他有恩,算是半個師父,如今死後都不得安寧,蘇塵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剛剛那一對祖孫,會不會有問題?還好我記得她們的氣息,這個時候,應該沒有走遠……”
想到這裏,蘇塵站起身來。
腳下輕輕一踏,真氣激盪,追雲步施展出來,化作一道殘影,已是朝着山道追了上去。
那祖孫二人並不會任何武功,加之腿腳不便,行走的速度很慢。
不一會兒,蘇塵就已追上了她們。
但因還不知對方身份,他也沒有貿然現身,只是收斂了氣息,安靜地跟在後面,先探聽虛實。
一路走來,倒也沒有發現兩人有什麼異樣。
很快,祖孫二人回到了一個有些破落的院子裏。
一間茅屋,三分薄田。
顯然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家裏除了老太太之外,只有一個小孫女,並無別的青壯。
“奶奶,每年祭拜了爹孃之後,您都要帶我去那個地方又拜一次,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進門後,小女孩忍不住問道。
老人家聽完,臉上露出慈愛之色,摸了摸女娃的腦袋,柔聲道:“那是你大爺爺,奶奶的兄長。當年要不是他自願入宮,換了銀錢回來,奶奶早就餓死了,也就沒有你爹和你了……”
“哦,大爺爺,可惜我從來沒見過他……”
“你大爺爺命苦,走得早,奶奶也是在他死後纔得到宮裏通知,知道他埋在那裏。小蓮啊,奶奶年紀大了,咱們李家就只剩你這麼一個獨苗了,要是我哪天不在了,別忘了每年去看看你大爺爺,他命苦,無兒無女,沒人孝敬的話,怕他會在下面喫苦被人欺負……”
“奶奶,您別這麼說,小蓮就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好好好,奶奶長命百歲,我還要看着我家小蓮成家呢……”
聽着院子裏傳來的聲音,蘇塵默然了片刻。
看來,這對祖孫應該的確是李公公的親人了,都只是尋常的普通人,應該不知道墓地被人動過手腳的事情。
既是如此,蘇塵也沒有貿然前去打擾。
墓地的事情,自己暗中調查就行了,沒必要讓老人家再跟着着急。
“這老太太看着身體也不是太好,估計活不了幾年了,我能幫她的也很有限。只是可憐了這個小丫頭……算了。她們祖孫兩人現在相依爲命,我也好不去打擾,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蘇塵搖了搖頭。
隨即從腰間取出剩下的銀子,大概還有一百多兩,想了想,最終只拿出了十兩散碎銀子,用布包了起來。
倒不是他捨不得這些身外之物。
而是這老弱祖孫,如果貿然拿到太多的錢,只會引來覬覦,人心難測,到時候反而害了她們。
這十兩銀子,對的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節省一些,生活個幾年完全不成問題。
擔心對方不敢收,他又將李公公留下的那把匕首也一併留下。
反正對蘇塵如今來說,這種尋常刀兵,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煉髓大成的他,全身上下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是鋒利的兵器。
砰砰——
老舊的院門傳來聲響。
老太太聽到聲音,趕緊讓小蓮開門看看是誰,結果很快,小丫頭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小布包。
老太太打開一看,裏面是一些碎銀子,她嚇了一跳,這麼多錢,隨即又看到了裏面的匕首,上面刻着一個名字。
“李羅生”。
老太太愣住了,眼淚隨即忍不住地流了下來,握着匕首和那些碎銀子,身子顫巍巍的。
“奶奶,您怎麼了?”
“沒事,沒事,是你大爺爺讓人回來看咱們了呢,娃啊,到門口,磕兩個頭吧,謝謝人家……”
“哦,好!”
小蓮不知道爲什麼奶奶要哭,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讓自己磕頭,但是奶奶既然讓自己這麼做,那便老實答應下來。
她走到院門口,探頭探腦地往外瞧,也沒看到有什麼人影,疑惑地嘀咕了兩句,最後還是在門前跪了下來,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爬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重新關上了院門……
遠處樹梢上的蘇塵,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直到屋頂升起炊煙,這才飛身落下,朝帝都城中而去。
“挖墳盜屍的事情,得想個辦法查清楚。不過,我身在皇宮,不可能每天都往外面跑,而且這種事情也沒有線索,無從查起啊……”
蘇塵一邊走,一邊思考着應該如何處理李公公的事情。
不知不覺,又來到了之前喫豆花的那條街上。
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
那個熱情的老闆娘已經收攤了,但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蘇塵在旁邊的一個酒肆坐下,讓老闆給自己打一壺好酒。
這時候,街上又傳來了陣陣喝彩聲。
緊接着,便是那麻木而又略顯尖銳的歌聲。
是唱歌犬。
“他”還在無良外鄉人的逼迫下,趴在地上唱歌給人取樂。
不知道爲什麼,蘇塵此時的心情格外煩躁,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冷厲了許多。
“客官,您的酒……”
酒肆老闆拿着打好的酒從房裏走出來,卻看到原本一臉和善的年輕人,此時眼神兇惡得有些可怕,忍不住打了寒顫,心想這是遇上喝霸王酒的了麼?
好在。
對方也並沒有針對他的意思。
只是默默地放下了一錠碎銀,然後拿起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口,隨即轉身,消失在了人羣中。
“今天月色應該不錯,適合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