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之內,衆人臉上都掛着笑。
就連一向不拘言笑的副統領蔡柏,此時也是一臉讚許地朝着謝學凡微笑。
謝學凡單膝跪地道:“此戰能勝,全是因爲大統領對我的信任,以及沙場之上將士用命,末將實在不敢居功。”
“起來吧。”陳泰初親自用手將謝學凡扶起,“岑明已經將你帶領一千騎兵繞後的事情告訴了我。真是後生可畏啊!”
一旁的蔡柏年紀比陳泰初還大,兩鬢斑白,此時也是微微一嘆:“謝侯爺後繼有人,可喜可賀。謝將軍,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從謝侯爺那兒繼承黎國軍神的稱號了。”
謝學凡連忙擺了擺手:“副統領,您也不要取笑我。我在戰場上經驗欠缺,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還有其他幾位將軍學習呢。”
說罷,謝學凡頓了頓,眸子有些黯淡:“若我經驗再多些,也許跟着我繞到金軍後方的那一千騎兵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岑明笑道:“謝將軍,戰爭肯定會有傷亡,我這個粗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你肯定明白。謝將軍,你用一千騎兵保住了整個雲州堡,並讓兩萬金軍退兵,這是北境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陳泰初哈哈一笑:“岑明說得對。學凡,不要太過謙虛了,就算是我親自指揮,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
他轉頭對帳內的衆人道:“金軍暫時退去,立刻彙總傷亡人數,然後讓醫藥院全力救治傷兵。”
“是!”
金軍雖然退去,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折回來。陳泰初的命令一下達,諸位協領就起身打算向帳外走去。
“慢着。通知全軍,今晚燃篝火,全軍慶功,酒肉管夠!”陳泰初笑道。
“是,大統領!”包括謝學凡在內的所有將領齊聲道。
謝學凡的心中也很是高興。自己這段時間在北境的收穫頗豐,不僅通過實踐完善了軍陣之道,還在陳泰初身邊系統學習瞭如何處理軍務。
他向陳泰初行了一禮:“大統領,末將告退。”
陳泰初點了點頭:“你退下吧,好好休息下,晚上參加慶功宴。”
離開帥帳後,謝學凡就來到了城中屬於長史的那間房子。
自從前任長史崔元武被陳泰初處決後,這間房子就歸謝學凡所有,裏面有兩個打雜的下人,每日清掃屋舍。
看到謝學凡回來,那兩個下人恭敬行禮道:“小人蔘見長史大人。”
謝學凡揮了揮手:“起來吧,準備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是,大人。”
兩個下人很快就做了準備,謝學凡脫下身上的龍鱗甲,然後又脫去被血染成一片暗紅色的衣裳,跳入了木桶之中。
呼——
謝學凡長長吐出一口氣。
自從來了北境後,他就一直在戰場上奔波,亦或是在帥帳中與陳泰初討論軍務,就連洗澡的時間都沒有,渾身上下都結了一層泥。
他看着木桶中渾濁的水,苦笑一聲,又將那兩個下人喊來,吩咐他們再準備一桶水。
躺在寬敞的木桶之中,謝學凡微微閉上雙眼,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
不知不覺中,他竟在木桶裏睡了過去。
冬日,傍晚總是來得很早。
長史府外,一個百戶敲了敲門。
門開了。
百戶朝裏面看了看,問道:“謝將軍在嗎?”
下人回道:“大人正在休息。”
百戶微微皺了皺眉:“麻煩轉告謝將軍,慶功宴馬上就開始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大統領說了,謝將軍不到場,慶功宴就不能開始。”
“是,是,我這就去通稟。”下人聽到是北境軍大統領陳泰初的命令,趕忙跑進屋內的澡堂。
似乎是感應到有人來了,謝學凡在木桶中緩緩睜開雙眼。
咚咚咚——
下人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問道:“長史大人,您醒了嗎?”
謝學凡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澡堂內更是一片漆黑。
“不好,不會把慶功宴給睡過了吧?”謝學凡一個激靈,趕緊從木桶中站了起來。
一小簇雷光從他指尖燃起,照亮了整間屋子,謝學凡從木桶中走了出來:“進來吧,快替我更衣。”
兩個下人走了進來,一個下人的手中還帶着一盞燈。
下人將百戶所言告訴了謝學凡,謝學凡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錯過慶功宴,不然恐怕要被大統領怪罪。
他趕忙穿上象徵自己正三品威武將軍身份的虎豹紅袍,然後身形一閃,朝着城內的北境軍大營所在疾馳而去。
“謝將軍到了!”
北境軍大營之中人聲鼎沸,謝學凡在遠處就已經聞到了濃濃的酒香和肉香。
有幾個眼尖的軍士看到了謝學凡,喊道。
謝學凡邁入大營之中,快步走到大營的中心,也是陳泰初等人所在之地。
一路上,不少軍士朝着謝學凡恭敬行禮。經過今日一戰,北境軍的將士們對謝學凡的看法從好奇轉變爲尊敬。謝將軍年紀雖輕,可的的確確是有大本事的人。
“諸位,對不住,我來遲了。”謝學凡抱歉地拱了拱手。
陳泰初對謝學凡招了招手,示意謝學凡坐到自己的身邊。
衆人圍着一個巨大的篝火,篝火上烤着牛羊,旁邊放着好幾罈美酒。
岑明上半身的鎧甲已經被他扔在了一旁,整個上本身都是赤-裸着的。
只見他舉起手邊的一個酒罈子,對着謝學凡遙遙一舉,哈哈大笑:“謝將軍,你來遲了,該罰酒,我來和你喝一個!”
謝學凡看到岑明似乎也想讓自己用酒罈子喝,苦笑道:“岑協領,我可沒你那麼好酒量。我自罰三杯。”
岑明倒也不在意,看到謝學凡舉起手中的酒杯後又是哈哈大笑,然後雙臂捧起酒罈子,香濃的美酒嘩嘩嘩地倒入他的口中。
“痛快,痛快!”
岑明足足喝了半個酒罈的酒,臉上已經微微泛紅。
接下來,謝學凡又和陳泰初等人碰了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謝學凡和這幾位將領的關係都不錯。
不過,謝學凡平日裏不喝酒,自然比不上這些常日喝酒的軍旅之人的酒量。
一杯接着一杯,謝學凡漸漸記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杯,最後頭越來越暈,只能用雙肘支撐着身體,避免直接醉倒在地。
他很想讓自己就這麼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