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普通意義上的就只是石料而已。”五條悟很快的回答。
沒能在五條悟這邊得到答案,萌香雖然有些失落,但也證明了五條悟並非全知全能。或許是自己實在是太過依賴老師,所以纔會處處想在五條悟那裏得到答案。
知道了五條悟並非全知全能,萌香反而有些安心。
就算神明也肯定會有不知道的事情,五條悟這種【第一次沒有給出答案】的行爲,讓笨拙的萌香更加真切的認知到了五條悟身爲人類的事實。
“……”可以說出口嗎?
因爲她自己也猜到了,【水無月萌香】是玩家,所以纔會被稱爲基石。
不行。
這裏所存在的就算是虛擬也好、但萌香認爲自己與他們共同經歷的時光以及彼此的思考、情緒和憂慮都是珍貴的。
因爲不知道對方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還有反應,就算知道了自己是虛構的也沒辦法做些什麼。還是保密吧。
萌香打算三緘其口。
“不過,怎麼會突然問我這種問題呢?和他有關是嗎?”五條悟的感知總是十分敏銳,萌香憂慮的目光已經被他看在眼裏了。
這種時候要想辦法矇混過關纔行。
言語無法表達的話,那就用行動吧。
萌香張開雙臂毫不猶豫的抱住了五條悟。
“?什麼什麼,怎麼突然——”得到的是沒有任何敵意的溫暖抱擁。五條悟在日常中還是很在意【與女性的肢體接觸】這點,因此觸碰其他女性咒術師的行爲屈指可數。
“五條老師一直沒接電話……真的很令人擔心。”萌香趁着這個合適的時機轉移話題、或許這個能給的溫暖度不太夠……
……因爲五條悟實在是太高了。
萌香還是覺得自己從始至終都不算是個聰明人,所以言語可能無法讓老師轉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但是,溫暖、柔軟的擁抱還是可以給的。
能稍微給那麼一點點的慰籍,同時也不再追問【基石】相關的事情,就是她的目的。
“還是有原因的啦——”平時一直都有注重聯絡的五條悟如此說道。這次也勉強算是緊急事態,他甚至都做大了【能儘早解決就毫不拖延】的雷厲風行。
看五條悟是完全被混過去了的樣子,萌香在內心鬆口氣。
“嗯……沒能聯繫上老師的時候,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呼應話語中的憂慮,萌香無意識的抱得更緊了一些。
“我可是咒術師最強誒?能有什麼事啊。話說萌香——是不是夠時間可以鬆開了?被這樣勒得緊緊地就像是在和熊貓搏鬥啊。”興許是察覺到了,又或者被學生的擁抱分散了心神,五條悟始終沒有追問下去。
“嗯。”萌香順從又聽話的鬆開,“因爲今天還是第一次聯繫不上老師……假如老師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幫忙的話,就說出來吧。我會盡力的。”
“我都覺得棘手的情況下,你去了也沒有多大作用。”五條悟一發直球,“在我的手中就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嘛。我可是行動力以及實力都超一流、不,最強的人。”
說到底又能幫上什麼呢?
這次爛橘子的事情明明也是自己幫你解決的。
面對一無所知的學生——
“啊對了,萌香~最近一年生的任務由我來進行交接。”雖然上次相關的負責人都換了一下、但還是沒能違抗年長的咒術師的命令以及威嚇。
與其交給他人,還不如讓自己審覈一下。
吃出來的東西就沒有能吐出來的道理。
爛橘子也好,什麼規矩也好。和他搶人是不是過於有自信了?
既然那邊也在沒皮沒臉的糾纏,五條悟不介意讓自己的做法比他們更加下三濫、不。是有愛一點——
萌香在這之後去查詢了夏油傑的生平資料。
他所登記的資料並不是【咒術高專的學生】,而是【叛逃的詛咒師】。
對方在能看見咒靈的覺醒之際被挖掘因此進入高專,之後的事情很少有詳細記錄,只有寥寥無幾的【咒術師評級】【獨自完成高難度任務】這些說辭。
……
然後是,星漿體事件的失敗。是他在咒術界的生涯中遭遇的第一個挫折,而這也沒有詳細的記錄。接着,沒過幾年,夏油傑在任務時讓整個村落生靈塗炭,從此叛逃成爲詛咒師。
沒有詳盡的介紹。
但是有這些資料就已經足夠了。
以理性來進行最後的收官判定——
剛硬易折。
在理性過後,再憑感情來判定吧。
因爲在五條悟的描述之中,對方最初的時候並沒有展現出異樣。或許是在任務途中所遭遇到不可挽回的事情。
……
假如你所拯救的人反而會奪走無數人的性命、又應該怎麼辦呢?
還好夏油傑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下。
因爲夏油傑一直是在她宿舍內出現的地縛靈,而最開始萌香也是由於對方的【可掌控性】纔沒有告訴五條悟。而夏油傑現在一直在拒絕她的所有聲音,她再也無法聽到來自夏油傑的迴應。
不能站在受害者與加害者的立場,因爲她從始至終都是外人。
萌香無意識的嘆了口氣。
之後稍微去問了一下硝子小姐。
出乎意料的是,家入硝子覺得夏油傑叛逃的行爲是愚笨的。
萌香才藉此瞭解到上面所記錄的【咒靈操術】是個什麼樣的術式。
團吧團吧把咒靈喫下去並藉此得到操控對方的力量。
也就相當於喫掉了詛咒、怨恨憤怒以及所有的憤怒情緒。
在這種條件的前提之下,味道肯定不是很好。
“雖然是個人渣,但至少會更加親近普通人吧。”家入硝子垂下眼睫,用指尖搭上自己的髮梢,繞了幾圈。
但在叛逃之後可是製造了數次的恐怖事件以及襲擊吧。
在一年前、又進行了【百鬼夜行】,據說戰鬥的結果是負傷逃走。
但在五條悟的口中,他已經真正的殺死了夏油傑。
回顧一下夏油傑的生平,萌香也只能想到寥寥無幾的書頁筆跡,但對方痛苦絕望的表情一直盤旋在萌香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無法在現在找到答案。
萌香甚至不太想做這個摯友之間彼此相認的支線任務。還好還有一位幽靈先生。
那麼明天,是時候該聽聽看織田作之助的生平了吧?
萌香在第二天進入了抽屜內的傳送門、來到橫濱。
在這之前,她已經完成了一天的任務,以及……也要做個小實驗。
在很早之前的時候,其實織田作之助透露過不想讓萌香知道他的生平。但自從讀者、握筆兩個事件之後,他似乎願意讓萌香知道自己沾滿鮮血的過往了。
……同時,也帶有些許審判的意味。
名爲織田作之助的人生講述開始了。
萌香得知了織田作之助作爲殺手的童年、被關起來之後只要了一份咖喱飯,轉而向□□,又在絕望之際爲孩子們報仇的事情。
所以他纔會說自己的手上已經沾滿鮮血。
他實際儘量簡短的講述了一切,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幽靈的效用期還沒過、兩人還得以繼續進行談話與交流。
“……織田先生,現在也算是重生了呢。”
沒有錯。
自己現在、這次的選擇沒有錯。
比起緊張的織田作之助,其實萌香才更是那個緊張、慌亂的人。
因爲自從知道了夏油傑在生前所做的事情之後,她非常的害怕。……要是真的遇到了這種事情怎麼辦呢?要是自己幫助的是壞人,自己所謂的善事以及幫助她人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那就相當於否定了她迄今爲止的堅持。
“今天你看起來格外心事重重的樣子啊。”
“……嗯,因爲有件事情,我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甚至是錯誤的。”一直在憂慮。
織田作之助不一樣。不是源於惡意而是單純的祈求生存。——之後也因爲死去而得到解脫。
回憶起之前的細節、萌香覺得毛骨悚然。
……沒有落入任何人耳中的、彷彿只是呢喃一般的低語的夏油傑所說出的話語。
猴子。
她還是太遲鈍了,所以現在才記起來。
“那就去彌補好了。”織田作之助很真誠的給出建議,“但是,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傷害也好、其實是無法得到原諒的。因爲做過就是做過。”
“織田先生有些時候意外的辛辣啊……”現在的事件其實已經踏入無法挽回的境地了。
時間或許會給自己答案。
萌香這麼無意識的自暴自棄,然後又看向織田作之助。
“說起來,織田先生所在意的那個少年,是叫做太宰治沒錯吧?”萌香提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在織田所講述的話語之中,有個名叫太宰治的孩子。
……當然只是織田作之助的稱呼,至少萌香記得現在的太宰先生年齡要高出她很多,想來織田先生也死了幾年、這個稱呼對他來說是合理的。
“啊。在最後的死前,我和他見面了。”
“……那織田先生所說的那個太宰治,假如是我所想的那位太宰先生的話,我想我是認識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