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巴黎，氣候宜人，一件薄外套或者短風衣，就是最合時宜的打扮。白未晞把剛完成的設計圖細心地收進了資料袋，然後乘坐火車趕往巴黎。
她相信，秦渭陽說在巴黎等她，就會提前趕赴巴黎。
用手捏了捏資料袋，白未晞的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秦渭陽說過，他會在十月的巴黎等她。
巴黎時裝展剛剛過去，世界各地的時裝人云集一時朝拜各個品牌。不知道溫布迪夫人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安排的發佈會地點，仍然是時裝展的舉辦地杜麗樂花園。
白未晞從火車站出來，一眼就看到在歐洲人中間，也仍然十分出色的秦渭陽。他戴着墨鏡，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臉，卻並不覺得突兀。
“渭陽！”白未晞笑着奔向他，差點沒剎住腳，來個投體入懷。當然，這種行爲，在情人間其實很正常，也很普通。
只是白未晞覺得秦渭陽是溫和型的男人，不會願意在大衆面前秀恩愛。何況在這個時尚之都，秦渭陽的知名度，可能比剛剛在奧斯卡上拿男主角的湯姆還要高一些。
白未晞在火車上翻看的雜誌上，有好幾篇對時裝週的評論，都提及了秦渭陽，猜測他未能來巴黎的原因，是爲公還是爲私？而他與李辰影低調宣佈解除婚姻，也被媒體炒了又炒，猜測着下任未婚妻的名字。
而其中，白未晞的名字，也屢有出現。因爲秦渭陽公開只承認她一個學生。當然會讓人想入非非。
“還住麗池吧？”秦渭陽徵求她的意見。
白未晞笑着點頭：“好啊，沒有問題。一會兒我們去杜樂麗花園踩踩點吧，我爲個人發佈會準備了兩套禮服，夠不夠？”
“夠了。”秦渭陽默然半晌。才擠出了兩個字。
“呃……我是覺得總共也就是兩天的時間，一天換一身……”白未晞聽出他的不以爲然，訕訕解釋。“你知道的，我既然要擠火車，不願意帶太多的行李。”
“可以致電麗池飯店，讓他們去接火車。”
白未晞愕然：“我只知道有接機的，還有接火車的嗎？”
秦渭陽苦笑地看着她：“你已經在麗池住過兩三次了，還不知道他們的服務內容嗎？”
“每次跟着你，我根本不用太花心思。誰會關心他們提供什麼樣子的服務？”白未晞乾笑，“在我的概念裏，只有窮人旅行，纔會選擇火車。飛機頭頭艙，那纔有資格讓麗池去接機嘛！”
“你誤會了麗池。也誤會了富人選擇出行方式的動機。除非有私人飛機，如果短途的旅行，他們不會選擇飛機。候機再加上誤點，還不如火車。當然，短途一般會讓司機駕車，也沒有必要去坐火車。”
白未晞勝利地比了一個“V”字：“所以說我誤會了嘛，不關我的事。”
“是啊，關我的事了！”秦渭陽沒好氣地朝她看了一眼，“總是爲了圖一時的省力。不把自己的行頭置辦充足。”
“因爲只有兩天時間，我總不能一天換幾身禮服吧？又不是新娘子，沒有時間坐下喫東西，光顧着換衣服敬酒和被敬了。”
“上午和下午，你可以穿不同的禮服。晚上如果有聚會，你還需要準備其他的禮服。”秦渭陽耐心地告訴他。
“可是我看你每次都只帶兩身……”
“男人的衣服。只重細節，一天一身就足夠了。”秦渭陽無奈地說，“未晞，你要習慣這種穿衣的習慣，也是我沒有及早交代你，以爲最近你已經開始注重穿衣的細節，這些問題不需要叮囑。誰知道你這次居然是擠火車過來的，我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不敢相信呢！叫輛計程車，也還算方便吧？”
“我覺得汽車不如火車快。”白未晞咬了咬脣，悄悄擡眸看他，“我知道你到了巴黎，所以想早一點過來……見你。我們已經有快一個月沒見面了，在我的心裏，像是隔了很久很久。”
秦渭陽凝視着她，脣線微勾：“如果是因爲這個原因，那麼我接受你的解釋。上午和下午的禮服，你可以不用更換。但是晚上的聚會，還是需要一件與白天風格不同的禮服。”
“風格不同？”白未晞有些不解。
“是的。比如白天你穿得端莊，那麼晚上可以穿得性感。當然，相反的着裝風格，我不打算推薦。”
“我準備的兩件禮服，你也看過的。一件是帝政風格的連衣長裙，高腰袒領，胸下抽褶，用緞帶系出了一個花節。傘型的收口袖，袖口用珍珠裝飾。長度，到小腿，應該適合白天穿着吧？”
“嗯，可以。”
“還有一件中式的改良旗袍。”
“也行。”
白未晞對於秦渭陽這樣簡短的回答，顯得很心虛。眼巴巴地看着他，然後皺起了臉：“要不，我再回倫敦去取兩件禮服？我還有一件玫紅色的，因爲太嬌豔，所以我沒有想到帶過來，顯得太輕佻，不莊重。”
“你膚色好，穿玫紅的更能顯示你的青春活力。”秦渭陽看了她一眼，又皺眉，“不用再回倫敦，我的工作室裏還有禮服讓你備選。”
“啊，那太好了！”白未晞雀躍，忘形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渭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這樣活潑的白未晞，是很少見的，所以秦渭陽有點發呆。直到脣上傳來涼意，才發現自己又被白未晞蠱惑了一個吻。而且，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幸好周圍行人匆匆，沒有人對這種常見的街景表示在意。
伸出，他擡起她的下巴。白未晞含着笑，微微眯着眼睛，但很快又睜開，目光盈盈，彷彿有泉水在流動。
或者是因爲這個大膽的動作，她白皙如玉的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粉紅色，讓人忍不住就想低下頭去……
秦渭陽有點恍惚：小丫頭什麼時候出落得這麼動人了？在他的眼裏，彷彿還青澀着，可是一眨眼，卻已經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咬一口，就蜜糖滿嘴，沁甜到心裏。
那個吻，到底還是沒有落下去。秦渭陽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子，縱然情動，也不會不管不顧，情不自已。而白未晞也沒有在大街上秀恩愛的打算，感情是私底下才需要好好溫養的。
“我已經把兩張設計圖畫好了，因爲你已經上了飛機，也就沒有給你發郵件。呶，我帶在身邊，一會兒到了飯店你再看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今天送去工作室，還能趕得出來呢！”
“嗯。”秦渭陽也笑了，“好歹還是趕出來了，你是真要考驗我的工作室應急的能力啊？”
白未晞不好意思地笑了：“因爲不想隨意湊合，總想要好好設計兩套，作爲整個套系或者整場發佈會的亮點，所以總覺得不滿意，草圖改了不知多少回，才總算看得過眼。”
“既然是精益求精的，想必是好的。”秦渭陽看着她滿臉喜色，笑意也忍不住加深了。
“應該……是不錯了吧？”白未晞明顯底氣不足，偷眼看着秦渭陽，“當然，在你的眼裏，一定是能找出瑕疵來的。”
“我有這麼苛刻嗎？”秦渭陽哭笑不得。
“不是苛刻，而是你的眼界就是比別人要高一些。”白未晞笑嘻嘻地說，“沒辦法，誰讓你是天縱奇才呢？別說國內的設計界捧着你，在世界級的設計師堆裏，你也是出類拔萃的嘛！”
“行了，你今天拼命地給我戴高帽子，又想轉什麼小心思？”秦渭陽啼笑皆非地打斷了她的話，“效果圖回麗池就看，然後交給工作室去做，讓張婉替你走臺，尺寸都是現成的，都不用試穿，你自己去試一下就行了。”
白未晞做了個鬼臉：“我這是發自內心地崇拜你，不是爲了怕趕不及發佈會才特意奉承的。我知道你答應的事，不會做不到。”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在秦渭陽的心裏漾起了漣漪。雖然一時之間沒有說話，但握着她的手，卻半天沒有放開。
白未晞脣角含笑，她也不想要街頭的法式長吻，雖然浪漫，卻彷彿不真實。像這樣感情淺淡，卻能持久。她想要的，是一輩子平安喜樂，兩心相許。
現代網絡資訊發達，潮流更迭得快，如同急流。白未晞自問還缺少把握潮流的眼光，憑藉的還是前世的那一點可憐印象。要知道，現在已經到了二OO七年，熟知的年代很快就會過去。所以，她不能把所有的成敗，都繫於未知的年代。
“渭陽，這兩件衣服一個簡潔，一個卻很繁複，借用了洛可可的精緻風格。”白未晞把設計圖小心地拿出來，“兩種風格相反相成，又有脈絡可尋，應該會多少出彩吧？”
她帶着希冀，彷彿是個想要討要獎賞的孩子。那樣的期盼，讓人簡直不忍心反駁。
秦渭陽看了她兩秒鐘，才低下頭展開設計圖，頓時眼睛一亮，半晌沒有說話。
白未晞正覺得不安，秦渭陽已經笑了起來：“不錯，細節處也處理得很好，憑這兩件衣服，你已經可以出師了，不用修改，直接交付製作。”
PS：繼續加班，沒完沒了，怎一個愁字了得。不過更新還是照常，就是有時候會晚一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