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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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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睜眼忘了所有,他會由花家的醫梧生找起。即便查不明其他,也能了結烏行雪的那道惡名。

    烏行雪覷了一眼他的腰間錦袋,十分不見外地拉開袋口,朝裏看去,納悶道:“既然是個靈物,後來爲何藏在錦袋裏,也不見你拿出來?”

    蕭復暄:“……”

    烏行雪半晌沒聽見答話,擡眼看他。就見天宿金口不開,滿臉卻明晃晃是一行大字——因爲傻。

    既然沒有忘記,這番提醒就顯得有些傻了。

    烏行雪看着他一言難盡的表情,沒忍住笑了起來。

    他邊笑邊道:“那我就要追究一番了,你爲何要用我的聲音,用你自己的啊。”

    蕭復暄任由他笑,道:“免了。”

    烏行雪促狹道:“爲何?”

    蕭復暄蹦了一句:“根本不會聽。”

    倘若真的什麼都不記得,手裏卻有一個雕像用他自己的聲音引他去某個地方,以他的脾性,只會覺得有人找死給他使詐吧。

    烏行雪想了想那番場景,又笑了好一會兒。

    但過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什麼般頓了一下。他思索片刻,忽然勾了蕭復暄的手,將他拉得近了一些:“等等……”

    蕭復暄:“?”

    烏行雪道:“我上回問你,既然當年我在仙都的所有都被抹殺了,你是如何想起來的。你說是因爲仙都崩毀,天道不在這處人間,所以抹殺的效力便散了。”

    “……嗯。”

    “還嗯,聽你方纔所說,分明在仙都崩毀之前就想起來了。”

    烏行雪眯了眼,側頭咬了他一下。

    他太知道蕭復暄的脾性了,但凡這樣掩過去的,都是不想讓他知道實情,怕他難過或是擔心的。

    所以他咬着蕭復暄,卻還是沒捨得用力。

    過了片刻他撤讓開來,問道:“所以……你是做了什麼纔想起來的?”

    他眸光掃向蕭復暄的各處要穴,氣勁順着相勾連的手指朝蕭復暄身上反探過去,似乎想看看有沒有隱藏起來的傷或是旁的什麼。

    蕭復暄命門全敞,不帶絲毫阻礙和防備,任由他查探。一邊擡手撥了撥他的眼睫,嗓音溫溫沉沉:“沒那麼糟。”

    烏行雪確定他各處沒有明顯的傷,也沒有找到什麼不可逆轉的損耗。這才鬆了一口氣,憂色稍緩,道:“那是什麼?”

    蕭復暄靜默片刻,道:“詰問。”

    烏行雪的呼吸滯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道:“詰問?”

    蕭復暄應了一聲:“嗯。”

    當年他在人間認出易容的烏行雪後,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在一種複雜的情緒裏。

    他不知道那個魔頭有何來歷,爲何會成爲照夜城主,又爲何有比世間任何人都重的邪魔之氣。他不知道對方手裏沾過多少血,真正殺過多少人。

    他也不明白,爲何每次看見那個魔頭,自己都會屢屢破例又屢屢心疼。

    那種矛盾大概就在於……他所聽聞的魔頭烏行雪和他親眼所見到的烏行雪,常常不像是同一個人。

    萬幸,他一貫不會妄信傳聞。哪怕天詔他都保留一分猜疑,更何況人間流言。

    他只信自己親眼所見的。

    所以那之後的幾十年裏,他爲了那個魔頭,犯了仙魔之間的諸多禁忌。

    他們在人間各處相遇。他同對方喝過同一壺酒、望過同一輪月、走過同一條街市、看過同一樹花。

    他進過照夜城,進過雀不落,接過吻也度過劫期……

    不止一次。

    越到後來他越覺得,一定有什麼東西被他弄丟了或是遺忘了。

    那些年裏,他正因爲人間陡然四起的邪魔禍亂以及相悖的天詔,對靈臺天道質疑漸深。

    而這世間能對他的記憶和過往干涉至此的,屈指可數,思來想去,也只有靈臺天道。

    可天道的有意干涉,並不是那麼容易解的。

    蕭復暄其實試過不止一種辦法。

    都說人在將死之時,會想起許多事。他曾試着摘過喪釘,讓靈魄由聚到散,想借着最接近亡魂的瞬間想起一些事,但未能有結果。

    後來,他想到了詰問。

    說來依然是“天意弄人”,那一日不早不晚,剛巧是清河的最後一年。

    清河末年末天,他去了一趟蒼琅北域,藉着蒼琅北域裏無數邪魔殘留下的邪氣混淆,用自己的劍詰問了自己。

    他在詰問裏看到了這一生所有,也由此記起所有。他在想起所愛之人的那一刻,聽聞了仙都混戰的消息。

    他掩下所有痕跡,拔劍而去。

    那天於他而言,其實是某種意義上的鄭重相遇。

    只是相遇即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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