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笑道:“素聞安南王威名赫赫,怎麼現在皇上想要幹件利在千秋的大事,你卻畏首畏尾起來,這可有辱安南王的威名啊.“
皇上寬慰道:“你多慮了,到時候大軍都打到申國皇城去了,公孫羽哪還有閒暇來犯左寧關?”
江安只好應下,“楚太子打算何時起程?“
“越快越好。”
“那我這就下令北陽軍集結,最遲後日就可出發。”
當江畫卿聽說江安明日就要出發護送楚逸辰回申國時,心中忽然生出不安來。
公孫羽已調集了兵馬,做好了準備,等着楚逸辰回去,江安帶着一萬兵馬遠途跋涉,人困馬乏,哪裏是公孫羽的對手?
“爹,萬萬不可!皇上急切地想將申國收入囊中,考慮的沒有那麼周全,可您多年行軍打仗,不會想不到,區區一萬兵力,經過長途跋涉,怎麼跟早有準備的公孫羽打?這無異於去送死!”江畫卿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楚太子會先穩住公孫羽,然後讓剩下的九萬大軍去突襲公孫羽。”江安也有疑惑,但戰術是楚太子跟皇上商量好的,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他要是穩得住公孫羽,怎麼會急吼吼地向敵國借兵?爹,事關重大,不得不慎重啊!”
“那我再跟楚太子確認一下,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輕易進入申國的。”
第二日喫過早飯,江畫卿去了糖果鋪子。
過了臘八就是年,鋪子裏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紅火。
她主動在店門口招攬起生意來,來來往往的路人八卦着幾件事傳入了她耳中,她只能無奈地搖頭。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如意郡主上青樓找小倌,傳八卦的人還繪聲繪色地補充了許多她如何放蕩的細節,她的名聲可是臭得不能再臭了,以後怕真是沒人敢娶了。
其次是景王的婚事,昨天他到安南王府下聘被趕出來的事,也連累她被人一通鄙視臭罵。
“也不知道景王怎麼會想娶那個放蕩無恥的如意郡主,竟然還被趕出來了,聽說是不願意當側妃。要我說啊,如意郡主那樣的殘花敗柳,就連給景王提鞋都不配!”
“誰說不是呢,景王執意爲她抗旨拒婚,被皇上責罰,拘禁於景王府,要等到與洛小姐完婚後才能重獲自由呢!”
拘禁?也就是說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嚴加看管着,不能與外人接觸,斷了與她的聯繫,還會被強按着與洛清煙拜堂。若是他還要反抗,那後半生都將拘於王府內了。
聖旨就是聖旨,皇家沒有血脈親情可言。哪怕貴爲王爺,也不得不向皇權低頭。江卿不由得想起了書中沈亦瑾的命運,最後也是被囚禁……
上一世是因爲她的算計,這一世,還是因爲她,卻是他的選擇。
她沒有想過他的處境,是那麼艱難,皇上賜婚是給他們兩個人出的難題,她卻丟給他一個人去解決,得知他想同時娶她和洛清煙時,還怨怪他自私。現在回過頭來看看,她還真沒爲兩人的將來出什麼力呢,一直袖手旁觀,甚至還想主動出局。
想直兩人初遇,她便主動撩撥他,她的初衷,是兩人合作,改變命運。她的命運目前還不得而知,可他如此下去,可以預見,與上一世並沒有什麼不同。
心底沒來由的一陣煩噪。不能看着他兩世都跌倒在同一個地方,他沒做錯什麼,錯的是遇到了她,對她愛得太深。
她必須做些什麼,解了他目前的困局,也是自己的困局!
帶了兩盒點心,她進宮了。賜婚之事因太后而起,便去跟太后好好聊聊吧。
太后還時不時咳嗽,見到她態度十分冷淡。
“太后娘娘身子可好些?聽說景王被拘禁於王府,不能進宮來給您請安,也無法在您跟前伺候了。”
“還不是因爲你!要不是你慫恿他抗旨,皇上也不會罰他!”太后把原因怪在她頭上。
“我沒有慫恿景王,他也只是順着自己的心意,太后娘娘明知道他的心思,卻非要他娶他不願意娶的人,這樣強逼他,他難道不該反抗嗎?太后娘娘可曾想過,他若是執意不娶洛清煙,會怎麼樣呢?”
“要是你同意做個側妃,事情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事已至此,你跟哀家說再多也沒用了,他是肯定會與洛小姐成親的!你要是願意做側妃,到時哀家安排一頂小轎子,悄悄把你擡進景王府?”
江畫卿冷冷地笑了,“太后娘娘,現在不是我願不願意做側妃的事,而是他會不會與洛清煙拜堂的問題!您是他的母后,應該知道他的性子,認準了的事,就絕不會輕易改變!您就不怕他爲了拒婚,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來?”
太后心一沉,兒子看着冷心冷情,但倔強執拗,有主意的很,皇家的種,就沒有一個不強勢的。可她沒有想過他能強硬過自己,或者說強硬過皇上。
“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太后娘娘,景王拒婚的態度很堅決,這樣硬碰硬,到最後只會兩敗俱傷!若是您贏了,他會恨您,母子決裂,你會失去他這個兒子。可若是他贏了,那皇上便不會再容忍他,兄弟反目,那後果……”
太后劇烈咳嗽起來,經嬤嬤上前給太后順着背。
江畫卿告退後,太后讓經嬤嬤拿來披風,她要去見皇上。
皇上剛剛安排了楚太子借兵的事,想着申國很快就會成爲大榮的版圖,心情愉悅地準備去霜華宮看看嫣妃,就聽花公公報太后駕到。
“母后怎麼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皇兒,哀家心裏實在放心不下靖之的婚事,你說好好的母慈子孝,兄友弟恭,怎麼就鬧成這個樣子了呢?聽說你把他拘禁在府裏了?”
“是他冥頑不靈!母后不要憂心,他不肯娶洛清煙,到時候就讓人按着他拜堂,朕就看他能有多倔。”
“可是皇上,哀家想說的是,他不想娶就算了吧,何必逼他爲了一個女人,跟咱們生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