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是不勞大人……”
銀修垂着眸子，碎髮遮住白皙漂亮的側臉，聲音還沒落下就被倦江的聲音打斷。
“你不是。”
銀修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擡頭看向倦江，突然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
像是確定了什麼一樣，淺黑色的眸子裏彷彿閃着細碎愉悅的光。
倦江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脫口而出，但是她不想看到銀修總是露出那樣失落的神情。
畢竟，他可是有她一半神格的人。
“凡夫俗子自然配不上大人啊，”銀修頓了一下，聲音繾綣而出，“不知道真龍天子配不配得上？”
銀修的聲音溫柔，緩緩湊近，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地打在倦江的臉上，讓倦江莫名地感覺臉上有點熱。
“大人是對我不一樣的吧。”
聲音篤定而溫柔，笑得彎起眸子，眼底是無望的深海，彷彿讓人看一眼就要沉溺。
倦江從沒見過銀修這麼開心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他身上帶着她的神格，從這個方面來說，他的確對她來說是不同的。
至於其他的，倦江也說不清。
“所以你的願望是想當皇上？我說過可以幫你，不需要你去西北。”
倦江有些不適應銀修靠那麼近，但也沒有伸手推開他，只別過臉生硬地轉了話題。
“不，大人還不明白嗎？那個位置遲早是我的，我的願望從始至終就只有你而已。”
“不行。”
倦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銀修也沒有生氣，而是輕飄飄地問道：“神不是萬能的麼？所以，神能也喜歡我一下嗎？”
不能的話，也沒關係，他可以教他的神。只要她對他有那麼一絲不同，他就願意等。
甘願做一個普通男人匍匐在時光的罅隙裏等待，萬丈紅塵，百死不悔。
倦江只是陷入沉默，萬年歲月，神域孤寂，她早就習慣了。
可是自從與容清澤有了交集，她似乎就屢屢做出意外的舉動。
在凡界莫名其妙地生出惻隱之心想要救他，結果就失去了一半神格。在命書看到了容清澤的轉世，所以親自去修復下界。現在又同意了系統的提議來收集碎片……
“銀修，”倦江忽的很鄭重地喊了他的名字，幽深的瞳孔像無底的深潭，“如果你永遠都等不到我的答覆呢，也沒關係嗎？”
銀修輕笑，那張絕色的臉頓時流轉風華，精緻的桃花眼裏透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溫柔篤定，惑人心神。
“大人，遇到就是我們的因果。”
銀修從未擔心過他們的結局，上天既然給了這一眼的因果，那他無論怎樣都不會選擇錯過。
——
倦江回到清風殿纔想起自己原本去找銀修的目的，就是爲了勸阻他不要去西北，可是最後竟然被他輕描淡寫地略過。
倦江怎麼會猜不到銀修是故意的，但是她想不明白，明明銀修可以借她的力，根本不必冒險。
皇帝的聖旨很快就下了，命銀修代替銀恆成爲督軍，因爲銀修身子弱，所以三天後再啓程。
這可能是皇帝僅剩不多的良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