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哀嚎聲。</p>決絕的讓人心碎。</p>陳東強忍着淚水奪眶而出，染血的嘴角輕輕顫動：“可我只要你，就算天塌地陷，我也只要你。”</p>“孩子沒了，咱們再生，我知道我這話很自私，不該是一個父親能說出口的話，可我如果失去了你，那我的以後還有什麼意義？”</p>“失去了你，我和未死先葬，有什麼區別？”</p>如果說當初龍老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絲絲光明，讓原本的黑暗，變成了黑白。</p>那顧清影不顧一切，義無反顧的回到他的身邊，就是爲他黑白的世界，添上了色彩。</p>一幕幕記憶，都刻骨銘心。</p>只有頭婚那一段段經歷磨難，才讓陳東認識的更清楚，顧清影對他的情意到底有多真。</p>昨晚做決定的時候。</p>他確實猶豫過。一秒記住http：//</p>這種事，換成任何人都會猶豫。</p>哪怕是一秒鐘，也是猶豫。</p>可當被劉院長踹了一腳後，他的猶豫蕩然無存，腦海中只剩下顧清影。</p>沒了孩子，他和顧清影都會痛苦，都會心如刀割，身如油烹。</p>可如果沒了顧清影，陳東篤定，自己的世界將再會歸於黑白，不，會直接暗無天日。</p>顧清影怔住了，淚水如注，止不住的流。</p>只是掙扎的動作，卻漸漸地衰弱下來。</p>她沒有力氣了。</p>虛弱到極致，大悲之中，她已經漸漸無力掙扎。</p>只是看陳東的眼神，卻透着一絲絲恨意。</p>陳東看得清楚，那一絲絲恨意，猶如利劍，穿透了他的心臟。</p>他說：“請你原諒我的自私，自私到只想要你。”</p>話音剛落。</p>顧清影突然擡頭。</p>噗嗤！</p>銀牙咬在了陳東的肩膀上。</p>剎那間，錐心之痛，跗骨入髓。</p>陳東一聲悶哼，卻毫不反抗，目光決絕的忍受着，任憑顧清影咬着。</p>蘊含憤怒恨意的一口。</p>陳東甚至能感受到顧清影牙齒在他肉上摩擦咀嚼的動作，也能聽到那輕微的嘎吱聲。</p>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我願意！</p>陳東心中如是想到，閉上眼睛，默默承受。</p>他清楚顧清影的痛苦，默默承受這一口，也是他爲顧清影分擔痛苦的辦法。</p>身爲丈夫，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兒，這一口，根本就不夠！</p>“嗚嗚……嗚嗚嗚……”</p>顧清影的嘴咬在陳東肩膀上，口中漸漸發出嗚咽抽泣的聲音。</p>陳東能明顯感覺到，肩膀上的壓力減輕了許多。</p>取而代之的，是顧清影越發嚎啕的痛哭聲。</p>陳東嘗試着調試自己的姿勢，然後緩緩地擡起雙手抱住了顧清影，右手輕輕地摩挲着顧清影的後背。</p>“對不起，是老公的錯，是老公沒有保護好你們娘倆。”</p>“我知道你很努力的想要保護孩子，但決定是我做下的，一切都是我的錯。”</p>“我只要你，孩子沒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們還可以再生，是我的無能才讓小天使沒能降臨在我們家……”</p>……</p>聲聲安撫，透着強烈的自責。</p>安撫顧清影的同時，陳東的眼淚也悄然宣泄而出。</p>他昨天加班，是爲了在今天抽出一整天時間陪伴顧清影和孩子。</p>可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場加班，卻讓他和顧清影失去了孩子。</p>如果當時他沒有加班，而是在家，或許……根本就不會有現在這一幕發生。</p>不，就算是昨晚刺殺發生了。</p>他在場，也能更好的保護顧清影。</p>而且他也會強行不讓顧清影見王楠楠和古蜻蜓。</p>只是這一切，都只是假設，悲痛已經鑄就成事實。</p>病房內，始終迴盪着顧清影的哭聲。</p>隨着時間推移，哭聲漸漸衰弱。</p>剛剛流產，又加上大悲情緒，讓顧清影虛弱的身子，根本不足以堅持多久。</p>漸漸地。</p>顧清影趴在陳東肩膀上，睡了過去。</p>是力氣耗盡之後，再無力支撐，近乎等於是暈了過去。</p>而緊咬在陳東肩膀上的嘴巴，也放鬆了下來。</p>陳東沒有動彈，雙手依舊輕輕地摩挲着顧清影的後背，彷彿安撫孩子睡覺一般，輕輕地摩挲着。</p>他的眼睛依舊通紅，淚水依舊止不住的流。</p>昨晚上的淚水已經哭幹了，可剛纔顧清影的反應，讓他乾涸的淚水再次氤氳而出。</p>轟咔！</p>陰沉壓抑了一上午的蒼穹上，一道閃電撕裂了蒼穹。</p>雷聲滾滾。</p>狂風呼嘯。</p>瓢潑的大雨，隨着這道雷電，轟然降臨在本市。</p>一場秋雨一場寒，一青一黃一流年。</p>突然的狂風暴雨，帶走了秋季中的暑熱，漸漸迎來寒冬的刺骨。</p>氤氳了一上午的烏雲，隨着暴雨傾盆，雲層下墜，也讓天空，黑得如同黑夜。</p>天地都變得朦朧起來。</p>如同此時陳東內心的悲痛一般。</p>那雨是淚。</p>那雷霆是痛。</p>那狂風是撕心裂肺，肝腸寸斷。</p>陳東緩緩地將顧清影扶着躺在了病牀上，他重新坐回了輪椅上。</p>剛纔他根本就沒理會太多，只想壓住顧清影，讓她不至於掙扎引起更大的傷害。</p>寵溺溫柔地將顧清影雜亂，被淚水打溼的頭髮捋到耳後。</p>陳東低頭，輕輕一吻點在了顧清影額頭上，然後推着輪椅轉身出了病房，叫來護士重新爲顧清影扎液體針。</p>等重新弄好一切後，病房內，再次歸於平靜。</p>陳東坐在輪椅上，望着顧清影默默流淚。</p>顧清影躺在病牀上，眉頭再次緊擰着，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即便是熟睡，也是痛苦之色。</p>對女人而言，一次流產，那就相當於刮骨撕肉的重創。</p>而這一切，陳東都無法幫顧清影分擔。</p>他曾經答應過顧清影的：你用一生做賭注，我絕不讓你輸。</p>他也發過誓，要讓顧清影做最幸福的女人。</p>可如今，他卻不能保護顧清影，讓顧清影一次次受到傷害，甚至現在連孩子也……</p>痛苦、內疚、自責……</p>轟咔！</p>陳東看向外邊黑壓壓的蒼穹，大雨中，隱約能看到雷聲大作後，那道蜿蜒天空，即將消失的閃電。</p>他想哭，可他不想吵醒顧清影。</p>小傻子需要多休息。</p>雷霆暴雨狂風，吵不醒顧清影。</p>但他的哭聲，一定會吵醒顧清影。</p>陳東推着輪椅，到了窗前，迎着狂風暴雨，淚流滿面，將哭聲強壓進了雷霆和狂風暴雨之中，哭的喉嚨沙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