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那你大可以說說看！”
聽徐之清的語氣，似乎是並沒有抱什麼期待。
我醞釀了一下，纔出聲問道。
“徐總監，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扳倒康成？”
徐之清幾乎沒有什麼遲疑，直接道：“當然，康成就是集團裏的一個樑柱，如果不能及時清除換掉，早晚會讓整個大廈都面臨傾倒的境況，到時候危及的就不是某個人，而是我們所有人！”
“董事長的意思也很明顯，他懷疑康成很久了，只是奈何康成背後有大樹，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就去動他，恐怕會影響集團之間的合作關係，帶來的也是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才讓我臨危受命，到與銷售部平起平坐的項目部擔起這個調查的工作。”
“那就好！”
我點點頭，聽徐之清這麼說，我心裏的底氣也更足了，心中一個藏了很久的計劃也徐徐道出。
“徐總監，通過這兩次的事情你應該也能看出，康成通過安插自己的人掌握了我們的動向，所以才能屢次讓我們陷於囧地，一次兩次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化解，但如果一直這樣受制於人，我們早晚都會疲於奔命，早晚都會被搞垮。”
說到這，徐之清重重地嘆了口氣，顯然對我的話也很是認同，但是卻毫無辦法。
我繼續道：“如果我們只是想圖個安穩，得過且過，那麼只要清除掉部門內部的釘子就可以，但如果我們想反客爲主，調查出康成背後的利益關係，只這樣顯然是不夠的。”
“那你的意思是？”
徐之清疑惑道。
“很簡單，我們也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想辦法在康成的手下也埋伏一顆我們自己的釘子。”
“什麼？”
聞言，徐之清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失聲道：“這怎麼可能？康成在方圓地產苦心耕耘多年，纔有了現在的局面，我們能夠抗衡他已經算是不容易了，他現在對我們的情況瞭如指掌，我們哪裏有可能把心腹派到他的手下！”
“我們部門的老員工，康成當然是一清二楚，可如果是新來的呢？”
我輕聲說道，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一個身影。
以我的經驗看來，他爲人機靈，而且看起來可靠，算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新來的？”
徐之清似乎一頭霧水，疑惑道。
“沒錯，徐總監，方便的話，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是誰？”
“當初一個與我一同面試方圓地產的小夥子……”
我把當時的情況給徐之清大概說了一下，她當即恍然道：“這個人我似乎有點印象，只是可惜，他的學歷不夠，所以最後沒能被錄取，怎麼，劉莊，你很看好他？”
我點點頭，說：“沒錯，他很聰明，而且天生就有一種讓人放下戒心的能力，這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本事，想要成爲一顆不易被發現，能夠深埋在康成手下的釘子，整個項目部似乎都找不到第二個人選。”
聽到這話，徐之清冷哼一聲，似乎是覺得我把那人擡的太高，有些不服氣。
不過，她最後還是答應幫我找到他的聯繫方式。
“劉莊，雖然我覺得你說的有點行不通，但是我願意讓你試一試，只是我不會插手其中，如果最後出了什麼問題，你會是承擔全部責任的人，你能明白嗎？”
徐之清語氣凝重起來。
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康成作爲集團元老，在集團的地位舉重若輕，我們在他手下安插自己的人手，一旦被發現了，恐怕都不會得到什麼妥善的結局，名譽上也會極大的受損。
徐之清顯然不會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但是我不同，我之所以進入方圓地產，就是爲了找機會扳倒康成，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不管再大的風險我都不怕。
“放心吧，徐總，你只要幫我找到那個年輕人，之後的事情我一力承擔，絕對不會影響到你一分一毫。”
我淡淡地說道。
徐之清似乎鬆了口氣，道：“那好。”
掛掉電話前，她又忍不住問了我一個問題。
“劉莊，我對付康成是爲了集團和董事長的囑託，可是你又是爲了什麼？”
“爲了對付他，哪怕要你承擔這麼大的風險你都願意，要是失敗了，你可能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你覺得值得嗎？”
我苦笑一聲，徐之清不是我，永遠不會明白康成和趙玉萱那個賤女人是如何毀掉了我最後的人生寄託，他們對我做過的事情，受到怎樣的對待都不過分。
而且，想必徐之清也明白，項目部最近的工作之所以舉步維艱，受到康成的處處針對，跟我也脫不了干係。
我一向不會主動欺惹別人，但也不會再任人欺負，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康成和趙玉萱付出足夠沉重的代價，讓他們之後一輩子都後悔對我做過的事情。
不然，我還配當什麼男人？
“徐總監，我和康成之間的恩怨你不需要了解，在讓他受到足夠的懲罰之前，我絕對不會鬆懈。”
頓了頓，我又提醒她道：“之前徐強已經向我透露過代表團的意思，情況不太樂觀，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能拖住他們到約定的日子，到時候我一定會拿出一份讓他們眼前一亮的方案。”
“好，那就拜託你了，劉莊。”
掛掉電話，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擺放在面前，佔據了大半張書桌的設計稿，心頭一陣唏噓不已。
說起來，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親手做出一份完整的設計稿了，如今再度拿起鉛筆，心中也不再是以往的心境，而是更加的老練，深沉，我自信這副設計，能夠讓所有人都歎爲觀止。
而項目正式建成的那一刻，也會是我劉莊的名字再次響徹全國的時候。
離最後的約定日期只剩下兩天，我的設計稿也只剩下最後的一個角落沒有完成。
我沉住心神，讓自己不再理會別的事情，整個人都沉浸在設計之中，對時間的流逝也沒有了任何觀念。
等我終於落下最後一筆，修改掉最後一個不如意的地方，擡頭一看窗外，黑夜竟然已經散去，東方露出一抹動人的魚肚白的天際。
一夜辛勞，與滿足感同時到來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疲勞感。
我沒有洗刷，頭昏昏沉沉地來到牀邊，身子一倒，下一刻就徹底失去了知覺，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我微微一起身，看到牀邊的櫃子上壓着一張紙條，上面還寫了一行歪歪曲曲的漢字。
我好奇地拿過來一看，讀到上面的話時，頓時一股心酸撲面而來。
“小莊，飯菜都在鍋裏，你起來記得熱一下再喫，媽回老家了，你別爲了我跟小萱慪氣了，聽話……”
這是我媽留的字條。
我驚愕之下，連忙大喊了一聲“媽！”
接着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忽然被打開了，露出大成的臉。
“莊子，別喊了，阿姨走了，她說……”
大成頓了頓，嘆氣道：“她說這趟來真是對不起你，讓你好好照顧好自己，不用爲她擔心。”
我鼻子一酸，眼淚頓時就流淌下來。
我媽到現在還以爲我是爲了她跟老婆嘔氣，不僅沒有怪趙玉萱的意思，反而還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
我幾乎都能想象到她離開時的落寞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