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的孔捷正要朝着韓徵的方向開槍,三營長王懷保連忙喊道:“團長,別開槍,自己人自己人!”
孔捷愣住了,“他孃的,啥自己人?”
唐大白在幾個戰士的攙扶下也走了過來,“團長,那山頭上的真是咱自己人。”
這兩人說了還不算,先前參加戰鬥的戰士們也紛紛開口,爲韓徵證明身份。
王懷保和孔捷說了方纔戰鬥的經過,着重表示,要不是有山頭上的那位不知身份的朋友的幫忙,這次的傷亡怕是還會大得多。
唐大白道:“團長,這夥兒鬼子太他孃的邪乎了,好像是從斷崖那邊摸上來的,要不是山上那位兄弟開槍暴露了這些鬼子的位置,俺也發現不了他們,讓這夥兒鬼子滲透進楊村,那可太危險了。”
孔捷惱道:“那他怎麼衝着老子開槍?”
“這個,俺也不清楚,不過剛纔打鬼子那會兒,山頭上的那位兄弟可是專瞄着鬼子的腦袋打,而且是一瞄一個準,基本上沒有失手的時候。”
唐大白的言外之意,要是人家願意的話,此刻那發子彈就不是打在旁邊的土牆上,而是打在團長您的腦殼上了。
王懷寶贊同地點了點頭,周圍的戰士們也沒有吭聲的,算是表示默認。
孔傑是個挺講道理的人,這麼多人爲韓徵作證,他也就不再懷疑什麼了,反倒是衝着韓徵的方向喊道:“山上的兄弟,之前的戰鬥多謝幫忙了,我們是八路軍的隊伍,敢問兄弟是什麼身份?”
孔捷的聲音在山谷裏迴旋着,山頭上卻是默不作聲,並沒有人迴應。
“團長,該不會是人家已經走了吧?”王懷保猜測道。
“山上的兄弟,能不能下來見個面?兄弟——”
還是無人迴應。
唐大白道:“八成兒是真走了,太可惜了,這位兄弟的槍法簡直絕了,要是能拉到咱們獨立團來的話,團長,那咱們可賺大了。”
“人各有志嘛,人家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不願意露面也就算了。”
孔捷擺了擺手,“先不管這些了,咱們趕緊順着這羣小鬼子逃跑的方向過去瞧瞧,弄清楚這羣小鬼子到底是什麼來路。”
只是孔捷剛準備順着那土溝走下去,山頭上“砰”的又開了一槍,子彈照例打在孔捷幾米外的土牆上。
“他沒走?”唐大白等人詫異。
孔捷卻有些惱了,衝着山上的韓徵喊道:“兄弟,你這也不願意下來見個面的,老子一走你就開槍,到底是啥意思?”
“……”韓徵,心底同樣鬱悶,難怪李雲龍等人老是喊孔捷孔二愣子,這反應力,還真是夠愣的。
原本韓徵想着,以後總有和底下這幫人馬碰面的時候,若是出聲提醒鬼子在臨走前設了詭雷的話,太容易暴露。
只是看眼前的情況,不開口是不行了,韓徵只好捏着鼻子喊了一句:“小心鬼子佈置的詭雷。”
喊完這句話,韓徵心道,孔團長啊孔團長,我可是仁至義盡了,至於你後面的命運會怎麼樣,我是管不着了,就連我自己現在也已經無法預料後續的劇情會怎麼發展了。
韓徵再不猶豫,轉身隱匿在樹林中,向着遠離楊村的方向而去。
算算時間,也該返回新一團了,不然營長張大彪該着急了。
山下,韓徵這麼一提醒,孔捷等人這才意識到爲何韓徵要連連開槍。
王懷保帶着幾個戰士小心翼翼地在土溝周圍偵查,打了個手電筒,果然發現有許多不容易被看到的線繩,線繩的另一端綁在一顆顆手榴彈上。
這些手榴彈與日軍常用的,拔掉保險銷之後還需要磕碰擊針才能觸發爆炸的九七式手雷大不相同,只需要拉掉導火環就可以爆炸,冒煙少,延時還很短,是山本特工隊隊員們專門用來佈置絆發詭雷的特殊雷種,一旦觸發,很難反應過來。
“團長,這些狗日的小鬼子真是太陰險了,臨走居然還給咱們留了這麼一手。”老哨兵唐大白大罵。
王懷保道:“這再一次說明,這回偷襲咱們的小鬼子不同尋常,剛纔戰鬥那麼激烈倉促的情況下,這些小鬼子居然還來得及佈置下這麼多的雷子。”
老周感慨道:“多虧了山上那位兄弟的提醒,不然咱們要是再追上去,那可太危險了。”
孔捷望着那一道道佈線精緻的詭雷,心底生出的同樣是震撼,他還是頭一回見識到,手榴彈還可以這麼用的。
方纔檢查在這場戰鬥中犧牲的戰士們的遺體的時候,孔捷也發現了大問題,就像是三營長王懷保和老哨兵唐大白等人所說的,這羣小鬼子太邪乎了。
儘管孔捷沒有直接參加這場戰鬥,可他看得清清楚楚,這每一具倒下的戰士,基本上都是臉頰中槍。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羣小鬼子的槍法極其精準,作戰十分自信,經驗更是老練。
再加上唐大白,王懷保等人所說,遇到的這羣鬼子基本上都是使用的自動火力。
一切的一切無不說明,這絕非一羣普通鬼子。
從思考中回神的孔捷又衝着山頭上喊話,感謝韓徵,卻如牛入泥潭,再收不到半絲迴應。
片刻之後,從山頭上搜查回來的哨兵向孔捷彙報道:“團長,山上沒看到人影,那位同志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王懷保道:“我想這位朋友先前之所以還沒有離開,就是想提醒咱們這裏有小鬼子佈置下的陷阱,等到陷阱被咱們發現之後,他這才離開了。”
孔捷感慨道:“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怎麼連面兒都不敢露的,但不管怎麼說,咱們這回欠了人家的情了。”
“走,咱們追過去瞧瞧,這羣小鬼子到底是怎麼摸上來的。”
戰士們除掉鬼子佈置的絆發詭雷之後,孔捷下令道。
幾分鐘之後孔捷帶着隊伍趕到了斷崖上方,哪裏還有敵人的影子,只看到在斷崖的頂端還殘留着幾根攀巖用的繩索,用幾尺長的鐵釘死死地釘在地上,另一端一直垂到斷崖底下去。
孔捷驚歎道:“誰能想到,這羣小鬼子居然真是從這裏摸上來的,他孃的,太邪乎了。”
“這次咱們損失不小,卻連個鬼子毛都沒有見到,總部要是追責下來,老子怕是要受處分了。”孔捷倒是個明白人兒。
王懷保眼見團長自責,連忙說道:“團長,唐大白倒是搶了一具鬼子的屍體,還在土牆後面放着呢!”
孔捷稍怔,連忙道:“快帶我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