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民本來還想說什麼的，可是又一想，張開的嘴又合上了。兩人之後沒有任何的交流，在酒店樓下就分手了。
孫勉關上房門離開後，客廳內只有張清揚兩人，他笑着問道：“老崔，他們都說了？”
“嗯，關了三天，他們終於抗不住了，我一去就拉着我要自首，還說只要放他們出去，他們都可以出庭做證！”
“這幫沒有信用的傢伙！”張清揚一拳砸在桌子上。
“省長，對他們的審問還在繼續，事情太多，我是從山本集團問起的，瞭解到這些重要情況後，便第一時間送來了，其它的我相信也會馬上出來了。”崔明亮着說，將手中的文件擺在張清揚面前。
張清揚接過來認真地看了看，文件中是一份詳細的口供，涉及的是平城市兩大集團，山本集團與三喜集團的關係與最近幾年的合作內容。張清揚並沒有詳看，只是掃了幾眼便放下了，說：“和我猜測的差不多，果然如此！”
“省長真神人也！這個案子要不是有您的幫助，不知道要辦到何時才能水落石出！”
張清揚謙虛地擺手，問道：“另外一件事調查得怎麼樣了？就是那天晚上真正強姦張妍的人……你有線索沒有？”
崔明亮喝了口茶，說：“我來找您主要就是這件事，上次您給我提醒之後，我就把專案組分成了兩隊，一隊繼續調查山本集團，一隊去調查那天晚上有誰參加了山本正雄的生日宴會而沒有被我們知道。通過對當晚那些假裝的嫖客審問，我們終於得知，的確還有另外一個人最後趕來，只不過那個人並沒有在包廂裏和他們喝酒，所以大家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那個人是誰？”
崔明亮掏出一張畫相，說道：“沒有人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和名字，不過我請人做了畫像，根據這張畫像，我們調查出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果！”
崔明亮說完，又掏出另外一張合影相片，輕輕放在張清揚的面前，指着其中的一位年輕人說：“您看看……他和畫像上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張清揚拿起來比對了一下，點頭道：“是同一個人。”
“他後來趕去參加了那晚的宴會，但並沒有同大家聯歡，據現場的那幾個人介紹，此人最後同山本正雄離開了，後來山本正雄一個人回來，就把喝了迷藥的張妍帶走了……這是此人的簡介。”崔明亮將一份材料交給張清揚，補充說道：“京城人。”
張清揚展開，緩緩看着這個人的資料，五分鐘之後又放下了，半天沒有出聲。
“省長，是不是很意外？”崔明亮問道。
張清揚搖搖頭，說：“其實……我知道是他。”
“您說什麼？”崔明亮站了起來。
張清揚淡淡地說道：“我早就懷疑他了，只是沒有證據，我也就沒有對外提起。”
“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確認他就是強姦張妍的那個人，這需要抓到他本人進行DNA比對。”
“其實……已經不需要證據了，明天全部口供出來後，就會驗證我的判斷。”張清揚苦笑道：“老崔啊，我敢和你打賭，他就是那個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吸毒吧？”
“是有多年的吸毒史。”崔明亮回答，“省長，這……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到時候去找馬書記吧，我和你一塊去。”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崔明亮顯得沒有任何精神地說道：“案子辦到現在，我真有一種查不下去的感覺！”
“不要放棄，就快結束了，你要再忍耐下去。”張清揚按住了崔明亮的肩膀。
“我會的。”崔明亮抽出兩支菸，遞給張清揚一支。
兩人相對而坐，緩緩吸着煙，停止了交談，最終是手機的鈴聲吵醒了兩人。張清揚拿起手機，直接問道：“是不是有情況？”
電話是徐志國打來的，他對着電話向張清揚彙報了一些情況。張清揚聽完之後，安排道：“隨時監視跟蹤，你把具體地點告訴老崔，我們馬上就趕過去。”
崔明亮聽到這話就站了起來，看到張清揚掛掉手機，問道：“省長，發現異常？”
“呵呵，我的敲山震虎終於有了作用，看來我沒有白來啊！”張清揚突然又來了精神，望向崔明亮說：“準備抓捕，我和
你一起過去，你現在就佈置吧。”
“抓捕？”
“省長，現在就抓，可是沒有經過省委的批准，這個……”
“你不是有這個嗎？”張清揚指了指桌上的那份口供，“這就是理由！”
“好，我現在就進行安排！”接下來，崔明亮飛快地打了幾個電話進行布屬。
等崔明亮打完電話，他告訴張清揚一切已經安排完，車就在下面等着呢，他們隨時可以出發去看熱鬧。張清揚看了眼手錶，說道：“我們不等了，現在就出發，要不然就趕不上了！”
兩人出門，彭翔跟在張清揚身邊保護，孫勉沒有跟着，張清揚留他在家裏做陣。下面停了一部省廳的越野車。張清揚沒有坐越野車，還是選擇坐了自己的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離開酒店，直接駛向平遼高速。就在平遼高速的路口，有一輛黑色的悍馬等在那裏。車裏的人沒有下車，只是閃了幾下車燈，然後就在前面帶路了。後面，靜悄悄地跟上一排輕型武警運兵車，那是武警在配合省廳的行動。張清揚的車也跟在後面，同時，他的電話又響了，還是徐志國打來的。
“領導，就在前面，還沒有過收費站，我們的人一直盯着，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現在就讓人把他們的車攔下！”
“我們要多久能趕上？”
“要十分鐘。”
“那就再等等，你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就讓他們在前面攔下，我們在後麪包圍。具體安排你和老崔商量，我就不管了，我只看結果，還有……你不要露面。”
“我知道。”徐志國沉穩地回答。
又過了一會兒，張清揚突然聽到前方響起槍聲，隨後前面的車都在加速，彭翔也踩下了油門。事發現場十分的混亂，張清揚的車衝到了前面，他看到武警已經把現場包圍起來，中間圍着兩輛小車，有一輛輪胎被打爆，擋風玻璃也碎了，車門上血跡斑斑。
張清揚看到鮮血，立刻來到崔明亮跟前問道：“人死了？”
“沒有，他們兩個狗咬狗，其中一個受傷了，但沒死。這不……帶過來了！”崔明亮伸手一指。
張清揚向側方一瞧，黑暗中有兩人被押了過來。其中一人的手臂還在流血。兩人面色慘白，也許是沒料到自己的計劃被識破。當他們看到張清揚時，更加的振驚了，眼神裏流露出的全是疑惑和不解。
張清揚看着兩人，微笑道：“想不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吧？”
馬中華的辦公室裏十分的安靜，只能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還有馬中華翻動文件的響動。馬中華把文件看得很仔細，似乎沒放過任何一個文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還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這種安靜有些可怕，令整間辦公室顯得毫無生氣。
副省長、公安廳長崔明亮有點坐不下去了，動了動乾澀的嘴脣，扭頭望向張清揚。張清揚知道他想說話，他搖了搖頭，表情多少顯得有些木訥。崔明亮再次忍了下來，沒有說話，只是用溼潤的舌尖將嘴脣舔溼，他這才感覺到嘴脣乾得難受，而且已經開裂出血。
馬中華並沒有注意到崔明亮與張清揚的交流，但他卻擡起頭來，輕輕將文件放在一旁，說道：“你們辛苦了。”
“馬書記，只要能將案子調查個水落石出，我們累點也沒什麼。”崔明亮張開嘴說道，嘴脣溢出了一點鮮紅的血液。
馬中華嘆息一聲，閉上眼睛似乎在消化着剛纔所看到的文件中的內容。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這麼說來，山本父子……你們已經抓到好幾天了？”
他這話像是在問崔明亮，可是眼睛卻是看着張清揚。張清揚沒有說話，他看向崔明亮，他明白馬中華的意思。
崔明亮也明白馬中華的用意，公安廳幾天前就祕密抓捕了山本正雄父子，其實這是不合規矩的，先不說他有沒有權利抓捕山本日五郎，既使是抓了，也要向省委彙報。在馬中華看來，這一切自然都是張清揚在指使，要不然崔明亮沒有這麼大的膽子。雖然山本正雄涉嫌對平川酒店的誣陷，但是還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山本日五郎也涉及此案。在沒有充實證據的情況下，警方沒有理由抓捕他們父子，更何況還是一位外商。馬中華問出這話，其實是在責備張清揚。
崔明亮站了起來，說道：“馬書記，這件事我要向您檢討，這些天爲了辦案，整個專案組都將消息封閉了，抓捕山本父子這件事，只有專案組內的少數幾個人知道，連省長都不知道，他也是剛剛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