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又送給李父四瓶郎酒，李父更高興了。手機端 m..張清揚在來的路問過了，知道李春楠的父親平時愛喝點小酒。李春楠的父親叫李雪松，她的母親姓金，叫金春花，都是很傳統的朝鮮族名子。
雙方經過認識，李春楠把“張老師”帶到了他休息的房間。由於她在來的路給家裏打過電話，家裏已經收拾好了。朝鮮族人本來熱情好客，再加張清揚是化人，所以對他們特別的關心。張清揚的小房間收拾得很乾淨。把幾位客人安頓好，李春楠又趕緊讓父母準備午飯。
父母都去廚房了，張清揚把李春楠拉到身邊，笑眯眯地說：“小李，你戲演得不錯！”
李春楠嘿嘿地傻笑，說：“我和爸爸說了，對外……說您是我們的遠方親屬，省得別人亂問。”
“你真聰明！”
東小北插話道：“張書記，您真要在這裏調查？”
張清揚說：“不好好摸底不行啊，問題太多了！再這麼搞下去，農業公司可毀了！”
彭翔起身道：“我出去打點水，把車洗洗。這兩天車子都了一層灰！”
張清揚擺擺手，知道彭翔愛車如命，也沒管他。李春楠看向張清揚說：“我爸是村裏的小組長，您有事可以問問他。”
“那可太好了！”張清揚興奮地說：“你們村子一共幾個小組？”
李春楠解釋道：“六個，過去叫小隊，現在叫小組。其實是一個意思，我們是一組。”
張清揚點點頭，說：“我看你們村好像生活還可以，是吧？”
李春楠說：“我們村朝鮮族人較多，國家政策偏向我們。而且人少地多，生活的其它地方好一點。”
張清揚打了個哈欠，說：“我們來時路過的那個水田地，那個村好像不行。”
李春楠解釋道：“因爲他們村內澇嚴重，只要下得雨多了，田地被水泡了，所以靠天喫飯。”
張清揚不解地說：“我看到那條小河了，那裏雖然地勢低，可也不是不能處理，這些年沒治理過？”
“治理了，可是作用不大。”
張清揚搖搖頭，真沒想到延春還有這樣的地方。李春楠看到張清揚累了，便說：“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幫媽媽做飯。”
張清揚點點頭，向後倒在了牀。李春楠家裏也有土炕，但是小房間裏安排的是牀，睡起來舒服多了。張清揚並沒有睡，思索了一會兒，爬起來開始用筆記本寫件，把這兩天的感受記下來。
李春楠來叫張清揚喫飯時，他已經寫下了不少字。午餐看似簡單，卻是很豐盛，地道的朝鮮族菜，喫起來很爽口。張清揚又陪着李雪松喝了點小酒，兩人很快熟起來。
藉着酒意，李雪松也敢和張清揚說話了。他說：“張老師，您這次來主要考察什麼？”
雖然他的漢語不是很標準，但也能聽得懂，張清揚說：“主要來研究一下你們的新農業發展，看看村民們加入農業公司有什麼變化，有沒有什麼問題。”
李雪松嘆息一聲，搖頭道：“說實話，村民都很反對，也不知道頭是怎麼回事，我們手裏好不容易有了土地，又全收回了！”
李春楠嚇了一跳，父親這可是等於在直接批評張書記！剛要說話，張清揚對她使了個眼色，問道：“李大哥，有時候邊的想法是好的，怕基層的一些幹部做壞事，富了自己，坑了村民！”
“嗯，您說得也對。”
張清揚又問道：“村民們瞭解新農業發展的思想嗎？”
“啥思想！跟本沒有人教我們嘛，反正聽說把地收回了，以後每月發工資，發的錢那麼少，也不知道將來紅利能給多少呢！”李雪松鬱悶地說道。
張清揚心念一動，說：“你們村在加入農業公司的時候，一定有很多件吧？你是小組長，家裏有沒有？”
“有，發了很多材料，還收我們費用了呢！”
“一會兒你給我看看。”
“行，一會兒我給你找找，都沒扔。”
張清揚的手機響了，是段秀敏打過來的。張清揚馬來到外面接聽。
段秀敏彙報道：“張書記，發現點情況，通過對經久公司賬目的調查，面給秋紅的那些錢，確實是當成了對員工的福利！”
“福利這麼多？”張清揚苦笑。
“可是問題又出現了，經久公司近期拿到的兩個建築項目，有程副主任批的條子！”
“什麼？”張清揚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在地，這個結果太意外了，難道程建設隱藏得這麼深？
此時此刻，胡常峯正坐在辦公室裏聽林子健的彙報，臉沒有一絲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不高興。
下午，李雪松帶着張清揚到田間地頭轉了轉，彭翔不離左右。東小北本來要跟着的，可是看到小山村風景秀麗，又聽說李春楠要帶着她和李鈺彤去爬村後的小山，便放棄了跟張清揚的打算，三個女孩兒徒步旅遊去了。
李雪松雖然只是一位地道的農民，但是聽他的談吞併非沒有化，而且知識面很廣，瞭解很多東西。同張清揚在一起聊天，兩人沒有代溝，相互聊得很開心。張清揚後來才知道，李雪松是高畢業，那個年代，一個農村人讀到高很不容易了。李雪松本來考了大學，不過由於那個特殊的年代，只能在家務農。
張清揚聽後唏噓不已，他發誓如果有一天自己能登更高層，不能再讓苦難重演。兩人邊走邊聊，張清揚這才知道李雪松很多的現代知識都是從電視裏聽到的。便微笑道：“有人說看電視沒有出息，但只要看對了節目，一樣可以得到學習的機會。”
李雪松說：“平時看書的時間少，也晚躺在牀能看會兒電視，當然要挑好節目看啦！”
張清揚說：“李大哥，你是明白人，我和你說實話吧。其實我過來考察是真的，但還有其它目的。我已經看到了黃石縣的農業改革有問題，其實真正的改革並不是如此。很明顯，黃石縣的農民損失很大，現在具體都有哪些問題，希望你能幫我找到。”
李雪松認真地說：“張老師，我看出來了，您不是普通的學者。只要是給農民辦好事，我一定幫您！”
“好，謝謝你了！”張清揚十分的感動。
李雪松帶着張清揚來到田地，找了幾個附近的村民，介紹說張清揚是省裏的專家，下來了解情況，大家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張老師有問題也需要他們的解答。
張清揚發了一圈煙，和大家一樣席地而坐。這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年人不解地說：“張老師，剛纔李組長說你能和領導說話，那我可要好好問問你！這個農業公司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像騙子一樣啊！縣裏騙鎮裏，鎮裏騙鄉里，鄉里騙村裏！我們現在一個月得到幾百塊錢，地還沒了，到秋也沒有糧食可賣，孩子老婆喫什麼？”
張清揚說：“按照規定，你們每年都可以把分紅要出來，這筆分紅按你地的多少來看，應該有不少錢。同時，你們現在有各種保險，退休後還有退休金。其實說得簡單點，農業公司是一個農業工廠，你們都是這裏面的工人，按時發工資，老了以後幹不動活了也有工資。像你們之前那樣，老了以後不沒有錢了嗎？”
年人點點頭，說：“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理解了，可是這個地還是我的嗎？”
“當然是你的，你的子女也有繼承權。”
年人搖頭道：“年底我們要分紅，真能給？”
“當然能給，公司賣了糧食得到的錢是你們大家的啊！”
旁邊一個老頭說：“那老八頭開的新車也是我們大家的？”
衆人都笑了。張清揚沒聽懂，看向李雪松。李雪松笑着解釋道：“老八頭是他們的書記兼村長，由於家裏行八，平時對村民又不太好，大家叫他老八頭。其實是罵他老王八的意思。”
張清揚笑了，問道：“他買了新車？”
李雪松點頭道：“是的，自從成立了農業公司，他是我們村的代表，是董事，說那車是公司裏給配的。不單他有，鄉長、鎮長都換了車，他們都是公司裏的董事！連不少縣裏的領導都是董事。”
“什麼？”張清揚皺起了眉頭：“他們也沒有地，部分人蔘加農業公司，當領導是可以理解的，可如果全是董事……那不是掛名的嗎？”
李雪松無奈地說：“是啊，可是我們能說啥？大家只能在私下裏說說罷了！反正這個農業公司的成立，富的是幹部！”
張清揚越發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表面不動聲色，附和着說道：“是啊，現在的基層幹部……做好事的太少了！”
“好事?”一個光頭男子撇撇嘴，“我們不指望他們幹好事，不幹壞事，不貪錢行了！”
張清揚笑道：“村幹部貪錢嚴重嗎？”
光頭說：“怎麼不嚴重，你看見村頭那幾個木材加工廠了吧？還有那個大倉庫，以前都是我們的地，後來都賣給那些商人了，我們一毛錢沒得到，人家說這叫招商引資！放他孃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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