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大腦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情景,是我們終於都拋棄了原有的一切結合在一起的那個美麗畫面。
很難說清到底是自己因爲這個畫面感動還是因爲想象中那即將到來的幸福所感染,我的淚瞬時而下。
轉回頭,魔女仍舊緊緊的盯着屏幕,絲毫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淚花是否晶瑩,她的手就在離我的手不足五公分遠的地方,我很想現在就去緊緊的握住她,告訴她她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但我沒有,不是不想,是不敢,我害怕的是現在的我在魔女的心中已經被打上了失望的烙印,再也揮之不去
藉着撩撥我頭髮的動作,我拭去了淚花。
“王華,你冷嗎”真情流露幻化成了關心的話語,在此刻不知魔女能否感受到我的這份激動過後的真情。
“不。”她的回答輕輕的,但我沒有感受到她心底的迴應。
“那餓不餓”
“不。”冷冰冰的。
幾秒種後我將視線從她的臉上挪開,無語了,心底裏輕輕的嘆了口氣。
從影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原本熱鬧而熙攘的門前停車場變得空空蕩蕩。牆角處,我的車子孤零零的停在那裏。
“王華,我送你回家吧。”關上駕駛室的門,我不敢再注視王華的眼睛。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麼”她問。
我說:“是。”
心裏糾結着要不要問我一直想要的問題。她卻先說道“你不必說了,讓我說吧。我們沒有可能了。以後不需要再見面了。”
她說道可能的可字的時候,我摁了喇叭,嘴裏唸叨道:“怎麼回事,前面的車子那麼慢”裝着聽不到她說的話,“我先送你回去。”還是避開這個話題吧,車子已經到了馬路上,我不知道要走的方向。
一路無語,她以爲我聽到了她說的話,我卻裝作聽不到。
“到了,你上去吧。”到了王霸天的別墅門前,我熄了火,長舒一口氣,平靜了下自己狂跳了一路的心。
的確,經歷了心中那接近半生的穿越,這個原本我鍾愛的城市在此刻讓我變得心碎,我害怕處在它的懷抱裏,一刻也不想呆下去。或許這是逃避,對自己不能夠爲魔女撐起一片藍天而自責的逃避。
“上去吧,我看着你走。”我強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們沒有可能了”她大聲道。
我無語,沉默。
“你聽到沒有,我出來就是爲了想跟你說這句話,從廣場到咖啡廳再到電影城,我忍了幾個鐘頭了”她又大聲道。
我依然沉默,扭過頭不想讓她看到黑暗中我眼角的淚水。
“我不要”我猛地轉過頭,手抓住她冰冷的手。
“不可能”魔女甩開我的手,有些生氣的背過身。
“我不能沒有你,我很難受”快要忍不住了,我只好再次借撩撥頭髮的機會摸一下眼角。“剛纔在電影院的時候,我多麼想抱着你,可是我不敢,我怕那會變成最後一次。”
“再見,最好永遠的不見。楊天,我恨你”她跑下去了。隨後,傳來了她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她進了門,一道高大的柵欄門就這樣把我們隔了開來,鐵管間的空隙就像我們的期望一樣看似很大,卻無論如何鑽不過去,而這道門的高度又像是我們逾越不了的種種,很高的很華麗的擋在我們的面前,生生的把我們隔開。
魔女堅決的背影面對我的固執看來是徹底放棄了,身影的無奈和抱怨湊到了一起,打斷了大門給我的聯想。我點上煙,掩蓋不了心中的無限失落和惆悵。
我雙手抱在胸前,擡頭仰望,我就這樣無奈的送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胸中長長的一口氣隨着我的一聲嘆息,飄向了這繁星點點的夜空。
我,欲哭無淚。
我到底爲什麼跟她見面,我到底要跟她說什麼,是要給她跟我開口說這輩子不可能的機會麼
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那些理由和想法說到底都只有一個,爲了我愛的魔女。
爲了這個讓我可以鍾愛一生的女人。
我後悔麼
後悔,後悔我的無能,我的背叛,我的無恥,我的下賤。
可我又能去抱怨誰呢
上天也許就是這樣安排的,世間有多少悲歡離合都被上天這樣控制着,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希望這寂靜而通透的夜空能夠不再阻礙上天的眼睛,能夠讓所謂的月老洞悉到我的真心真愛,能夠讓這我們並不偉大的真愛得到一個真正的歸宿吧
夜空下,我靜靜的站在那扇華麗的門前,擡頭仰望,期盼能夠看到魔女房間裏燈光的亮起,這是她的家,有着一份不屬於我的溫馨,而黑暗中那座建築也因爲魔女的存在也給了我一種被無情包圍着卻又透徹出溫暖的力量。
整理了下衣服,我靠在車上,菸頭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儘管不捨,我也不敢再去看那座建築。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覺,寧願不把最後一眼記在心裏。
心痛,要撕裂的感覺。
凌晨一點了,這個時候路上已經很少有車了,這座美麗的城市啊,你留給了我那麼多的歡樂,給了我那麼多的幻想,承載了我太多的悲痛,也給了我無盡的悔恨
菸蒂的亮光在我得手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曲線,遠遠的落下了,如一顆紅色流星樣的泯滅。
我打開車門,包含着憂鬱和心底的哀傷沉痛的坐了進去。
魔女的家裏,富麗堂皇,王霸天有些嚴厲的坐在綠色的真皮沙發上,一臉嚴肅而又敵視的表情。儘管面對這樣的場景我有些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如何的站立,但卻一直沒有放開與魔女在一起的信念。
她們家族所有人同樣的表情又多了更多憤怒的眼神盯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先開口。王霸天的眼神和表情讓我不由自主的有些害怕,儘管已經是盡力剋制,但雙腿仍舊不聽使喚的打顫。
我想也許我應該跪下。
我不敢擡頭去看任何人。曾經很多次都想象過面對如此的場面自己應該怎樣沉着冷靜的面對,甚至該用怎樣的語言和表情去應對,但真正處在這樣的現實中才知道,那所謂的冷靜和沉着已經讓大腦的一片空白趕到九霄雲外了。
這就像是自己坐在家裏的電視機前看到那些舞臺上的人如何緊張,自己卻想象着如果換做是自己會如何鎮定如何揮灑自如一樣,但真正站在舞臺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比電視上的那個人強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