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
程咬金一家人，正在正廳中用飯。
陳楚沒在場，而是跟李麗質悄悄溜出去散步了。
程咬金難得地給程處默和程處弼分別夾了幾塊羊肉，並囑咐道：“處默，處弼，爲父現在後悔啊，當初就應該讓你們好好唸書的，如今四海昇平，吐蕃也被平定了，做武將沒什麼前途，還是老老實實做個文人多好……幸而五弟在咱們府中，陛下欽定孔穎達爲他的老師，教他學詩，學禮，你們趕上這個好機會，以後可要好好跟着孔穎達學，過幾日，我就讓人出去到處說，孔穎達已將你二人收爲弟子，你們以後就咬死是他的學生，這樣一來，別人也就不敢罵咱們盧國公府一門三武夫了，以後咱家也能出兩個讀書人……”
程咬金的如意算盤打的叮噹響。
孔穎達可是名人，大唐儒家學派的代表人物。
輕易是不收弟子的。
而他的弟子，大多是儒學一道很厲害的。
程處默、程處弼這種貨色，哭着跪着，孔穎達偶讀不會收。
程咬金正想趁此機會，夾帶私貨，把兩個兒子強行塞給孔穎達。
等他說完，卻見程處默和程處弼同時搖頭。
程處默說道：“爹，這事，只怕無望了。”
程咬金不在意地說道：“爲何無望，你是不相信你爹我嗎？”
程處弼在一旁說道：“爹，不是，是孔師估計不會再來了！”
“爲何？他答應我每日來府中的。”程咬金一臉好奇。
程處弼笑道：“爹，孔師被叔氣跑了……”
他將當時的情形簡單一說。
噗……
程咬金聞言，直接將喫下去的飯菜，一口全部噴了出來。
半晌，他目瞪口呆地說道：“五弟，太狠了啊……連孔穎達都被他羞辱，真是，咳咳……”
他都不知道怎麼評價好了。
……
與此同時。
孔穎達回到府中，越想越不對勁。
他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氣得將茶杯扔了。
什麼破茶，這麼難喝！
他突然站起身來，說道：“老夫知道了，陳楚那小子是故意的，能寫出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人，怎麼可能連詩經都不知道，他如此做法，是在刁難老夫，他故意將老夫氣走，就可以不用學詩了……哎呀，想想老夫一把年紀，當時竟沒看出其中的門道，哼，好小子，連老夫也敢氣，你不想學詩，老夫偏要教你。”
突然間，孔穎達跟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的。
……
清晨。
鳥語花香。
陳楚和李麗質起牀之後，梳洗打扮一番。
二人坐在院子中喫早點。
李麗質突然問道：“老公，聽說父皇讓孔師來教你學詩，學禮？”
陳楚點點頭：“確有其事！”
李麗質溫柔地問道：“老公，你是不是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的東西？”
陳楚點點頭。
作爲一個性格散漫慣了的人，要像這個時代的許多書呆子一樣一板一眼，毫無生氣，陳楚是做不到的。
李麗質放下筷子，說道：“老公，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李麗質認真地說道：“等我派幾個護衛，悄悄將孔師暴打一頓，最好讓他一個月都出不了門，如此一來，你不就清淨了嘛？孔師是聖人之後，而且擅長治學，連我父皇都很佩服他，只是，年紀大了，整日囉裏囉嗦的……”
說着，她一臉得意。
卻聽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咳嗽聲。
二人扭頭一看，只見孔穎達一頭黑線地站在門檻處。
李麗質一臉尷尬，她趕緊起身，朝孔穎達略微一施禮，然後飛快地跑了。
孔穎達走到陳楚面前坐下，淡淡地說道：“背後非議人，可不是男子漢所爲……”
說着，他不高興道地看了陳楚一眼。
陳楚擺擺手：“方纔的話，可不是我說的，是長公主說的，老孔啊，你要是不服，可以去找父皇告狀啊！”
孔穎達氣得一甩袖子：“老夫一把年紀，如何能跟一個小孩子置氣。”
說着，他雲淡風輕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眯起眼睛開始品茶。
自打喝過這清淡的茶，就再也找不到喝黑暗料理茶湯的快樂了。
品過茶之後，孔穎達沒忘記自己此來的目的。
他看向陳楚，說道：“早點也喫過了，跟老夫去書房中學詩吧。”
陳楚目瞪口呆：“還學？不需要考教了？”
孔穎達見狀，心中十分得意。
哼，別以爲老夫不知道你想耍什麼把戲。
他搖頭道：“不需要考教，老夫自有東西要教授給你……”
他說什麼也不會上陳楚的當了。
陳楚本以爲老孔經歷了一次打擊，會一蹶不振。
沒想到才一夜過去，這傢伙又不死心地追來。
除了用歪詩來打擊孔穎達，一時間，陳楚還真沒什麼好主意。
想着，他擺擺手：“老孔，學詩的話，等午後吧，我現在忙着呢。”
說着，不等孔穎達反應，他就進屋子，抱出來一摞厚厚的紙張。
這當中，有他設計的高爐，也有鉛筆的圖紙。
這段時間，陳楚得空就研究這兩樣東西。
若是在技術發達的年代，以他掌握的高爐鍊鐵指南和鉛筆製造指南，很快就能造出來。
但現在不行，技術太落後。
陳楚需要的許多東西，根本實現不了。
他只能結合現在的技術，一遍又一遍地進行設計，以達到自己的目標。
孔穎達急忙湊過來，他看了又看，卻看不懂陳楚畫的是什麼。
但猛然間，他突然瞪大眼睛，唰地衝上前，趴在地上，像個癡漢一樣，用手輕輕撫摸着面前的紙張，差點就流口水了。
陳楚：“……”
卻聽孔穎達激動地說道：“這紙……”
“這紙真白啊！”
“這紙真滑啊！”
“這紙真嫩，啊不對，真好啊！”
說着，又深情款款地盯着紙張，面露享受之色。
我艹！
陳楚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是個變態吧？
他大喝一聲：“老孔，你特孃的在幹什麼？”
孔穎達卻像沒聽見一般，神色激動地撫摸着紙張，陷入了癲狂之中。
陳楚見了，有些擔憂。
這老頭，不會一衝動，對着我的設計圖紙做出什麼不可描述之事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