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之後，沐曦整張臉燙得要命，頭頂呼呼冒熱氣，宛若剛燒開的一壺開水。
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顯然，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紛紛投來的詫異又迷惑的目光——不是說不能生育嗎？怎麼又……而且在這種場合談論這些，未免太不合適了！
“咳咳，那個……”沐曦咬了咬脣，吞了口口水，硬着頭皮轉移話題：“大家等了一上午，應該餓了吧？我剛從廚房過來，看到他們準備了很多小甜點，大家可以去看看。”
但凡有情商的，紛紛附和，而後藉此機會逃離前廳，逃離這尷尬又詭異的氣氛。
便是鄭春羽這樣不會看人臉色的，也被其他人拽走了，屋內很快清靜下來。
人一走，沐曦再繃不住，一手扶額，哀嘆一聲：“我真是腦子進水了！”
“怎麼了？”路景揚在她身側坐下。
沐曦沒好氣斜瞪他一眼：“還不是都是因爲你！早知道，我就不該幫你這個忙！”
男人萬分委屈：“我怎麼了？”
“我！”沐曦咬了咬牙，強忍恥意，道：“如果不是你搶着要回答鄭春羽的問題，我怎麼會一時着急打斷你，說出那樣的話來？真是……現在她們指不定怎麼想我呢！”
明明都和路景揚離婚四年多了，期間三年一直沒聯繫、沒接觸，可那樣一番不清不楚的話說出來，別人肯定要認爲他們一直在聯繫，而且還有很親密的肢體接觸，否則怎麼會知道的那麼詳細？
可憐她一世清明，竟毀於一旦。
“可是——”路景揚皺了下眉，“鄭春羽的問題事關隱私，我爲什麼要回答她？”
扶額的沐曦一僵，而後緩緩擡頭，“……你說什麼？”
“在姑奶奶的壽宴上，提出這種問題本就不極爲不尊重姑奶奶，我當然不會回答她的問題。”路景揚道：“非但不會回答，我本還想直接讓人把她趕出去的，只是沒想到被你攔住了。”
也就是說，路景揚當時壓根沒想回答鄭春羽的問題，而她卻一時着急，生怕路景揚爲了斬斷桃花而再度抹黑自己，心切打斷，以至於……
沐曦悔得腸子都青了。
見狀，路景揚抿了下脣，寬慰道：“沒事，人不多，她們不會說出去的。”
“這誰能保證？！”沐曦忍不住咬牙，懊悔又氣憤：“早知道我就不該幫你的忙，否則也不會弄出這種岔子來！”
a市的圈子就這麼大，哪怕只有一個人嘴風不嚴說了出去，也必定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傳播開來。
“好好好，是我不好。”路景揚也不反駁，順着對方的話嘆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耽擱這麼長時間，還要承擔被議論的風險。說到底，都是我，當初我就該找姑奶奶幫忙的。她年紀大輩分高，哪怕只來前廳說一句話，其他人也不敢再糾纏胡鬧。”
話說到這兒，沐曦又猶豫不忍起來：“姑奶奶年紀大了，最近身體也不好。今日是她的壽辰，還要讓她爲你的事情操心，這樣更不好。”
算來算去，她反倒成了最佳選擇。
只是——
她當時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簡直是地獄版社死現場！
沐曦又哀嘆一聲，頭低垂，雙手捂住臉。
隨着她低頭的動作，頭頂的碎髮軟軟垂下來，搭在露出的纖薄白皙的肩膀上，輕輕晃了下。因羞惱，對方臉頰上的紅暈非但沒消散，反而蔓延到了耳垂和脖頸，粉紅一片暈染在沐曦冷白色的皮膚上。
路景揚心底倏地被擊中，脣角不受控制地翹起來。
太可愛了！
像正在悶頭洗臉的小熊貓，毛茸茸，可愛而不自知，很難不叫人心生喜歡。
路景揚到底沒忍住，他抿脣，伸出手，緩緩朝着對方頭頂探去。
“嗚……”沐曦忽而悶嘆一聲，男人動作頓時停下。
不過她並未擡頭，巴掌大的臉仍埋在手掌心，聲音悶悶的，帶着無限懊悔：“這可怎麼辦啊……”
路景揚脣角一揚，手掌輕輕柔柔落下去，隨着揉搓的動作，輕聲安慰：“沒事。外人即便要議論，也只會議論我，不會影響到你的名聲的。”
“可是，我跟鄭春羽說了那樣的話。”沐曦耳根一片燥熱，羞怒道：“以後每當有人提起你，必定會想到我，說不定還會議論，議論我怎麼會知道你雖然不行但……好煩！”
路景揚眉眼一彎，不小心笑出聲。
警覺的沐曦倏地擡頭，雙眼睜大瞪着他：“你笑什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
“呃……”路景揚頓了頓，思考了一會兒，極爲認真地解釋：“你認可了我的能力，我開心嘛。”
反應過來的沐曦登時全身泛紅，又是氣又是羞，當下拽過身邊的抱枕扔過去，咬牙罵道：“路景揚！你找死是不是？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事情！”
路景揚輕巧接住，骨節分明的大手還順勢揉了一把軟綿綿的抱枕，常年冰山似的臉此刻笑意明顯：“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在乎其他人的聲音。只要你我知道真相，他們再怎麼議論，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所以，完全沒必要爲其他人而煩惱，對不對？”
“話雖如此，可——”沐曦咬脣，惡狠狠瞪着他，還在爲方纔的事情念念不忘：“你笑什麼！就算不在乎，也不該笑！”
路景揚笑意更甚：“我都解釋了，那是因爲你認可——”
“再胡說八道，小心我縫上你的嘴！”沐曦呲牙咧嘴衝上來，拿着抱枕要捂路景揚的嘴。
男人到底力氣大，即便不反抗，也不是沐曦能輕易按住的。
這一來二去，沐曦非但沒能控制住對方，反而因爲穿着裙子動作不方便，幾乎躺到路景揚懷中去。
熟悉的香水味縈繞在鼻尖，還有二人不小心觸碰到一起的溫熱肌膚……
後知後覺的沐曦急忙伸手找支撐點，試圖站起來。
然而也不知是她太焦急而手滑，還是路景揚故意，好巧不巧，她的手死死按在了男人的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