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沒什麼好隱瞞的，沐曦點頭：“是，當時還有盛頌，我們都在一起。原本有好幾個人的，但中途跑了兩個，最後就只剩我們三個了。”
“哦。”宴遇白若有所思點頭。
沐曦心裏也有點亂，沒心思注意對方的神情，擡腕看了眼時間，道：“時間不早了，回公司吧。”
“嗯。”
回公司後，財務部正忙，宴遇白直接回去了，沐曦則開始着手準備前往巴黎一事。
電子邀請函已於年前發到了她的郵箱，紙質版也馬上就到了。根據邀請函所說，她可以攜帶兩到三名工作人員一起參加最後的宴會，進行交流，並拓展人脈。
以沐曦的想法，李祕書定要前往，產品部也要篩選兩個人出來，至於剩下的一個名額——
“篤篤篤——”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沐曦回神擡頭，“請進。”
開門後，李特助一臉爲難地走進來，猶猶豫豫道：“沐總，樓下……樓下有人找您，自稱是……是——”
“直接說。”沐曦皺眉催促。
“是張……哦不，是上一位張特助。”李特助咬着下脣，爲難極了，“他就在樓下大廳，想見您一面。您……您要下去嗎？”
張特助？
沐曦眉頭擰得更緊了，“他怎麼來了？他女朋友沒跟着他麼？”
李特助搖搖頭，“聽前臺的意思，他一個人挺狼狽的，比之前瘦了好多。”
這是怎麼一回事？
按照張特助女朋友的說法，他不是對離開m集團很開心麼？
“沐總，您要見他麼？”李特助再次問道。
沐曦垂眸想了想，搖搖頭：“我沒時間。”
當初對方走得突然又決絕，一副這輩子都不想再回來的樣子，她心軟不假，但還沒好欺負到沒有底線的地步。
m集團並非旅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前臺說，張特助蠻可憐的……”李特助咬着脣，猶猶豫豫地勸道：“沐總，您要是忙的話，不下樓，打個電話也——”
“你覺得他可憐的話，你可以去看看。”沐曦打斷，道：“但我還有事忙，我沒時間。”
李特助暗歎口氣——說到這個份上，沐總還不肯下樓，看來張特助是真的沒希望再見到沐總了。
她垂眸，“那……沐總您先忙，我不打擾了。”
“嗯。”
說是有事在忙，但復工第一天，各部門正在逐漸恢復從前的工作節奏，壓根沒多少事需要沐曦親自過目。
但既告訴李特助自己在忙，總得做出個樣子來不是？
左右去往巴黎的名單還沒確定，沐曦列了個表，開始逐一排除不方便、不適合去往巴黎的員工，而後從剩下的名單中選擇。
據她這段時間打探得來的消息，國內會前往巴黎香水宴會的公司不多，除卻m集團，其餘公司不是資歷老就是背景大，每個都來頭不小，不能小覷。
所以，和她一起去往巴黎參加最後一場私人宴會的人，言談、品行一定要上得了檯面，不能露怯給公司丟臉。
“鈴鈴鈴！”
桌上內線電話響了，看着上面顯示的號碼，沐曦皺起了眉。
是前臺打來的。
李特助這個傻丫頭不會真的自己下樓去找張特助了吧？
她深吸口氣，拿起電話：“喂？”
“沐總！”果然是李特助的聲音，“張特助解釋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們都被那個女人給騙了，張特助是受害者，他從來沒想過要離開m集團！”
沐曦皺眉：“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李特助“哎呀”一聲，旋即聽筒一片雜亂，片刻後恢復正常，響起得卻是張特助的聲音。
“我被齊力靜騙了，她就是個瘋子。我前段時間一直在醫院療養，被迫和外界切斷聯繫，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一切，我完全不知道。”說着說着，張特助聲音顫抖：“沐總，我從沒有想過要背叛您。”
沐曦眉頭皺得更緊了。
許是她遲遲不迴應，張特助明顯慌亂起來：“沐總，我、我今天來公司只是想跟您解釋清楚這件事，解除誤會，我完全沒有想要道德綁架您的意思，就算您不把我的離職申請撤回，我也絕無怨言。”
這話一出，都不等電話這頭的沐曦表態，李特助就急了：“張特助，你什麼說呢！工作是那個瘋女人辭的，又不是你的意願，你是受害者啊！沐總肯定能體諒你的，張特助，別太氣餒。”
李特助也沒想遮掩，故而這話清晰地傳入了沐曦的耳朵。
突然被架上道德高地的她輕嘆了口氣。
其實，也不怪李特助會這麼想。
自公司成立以來，張特助便存在了，而且做得還是沐曦特級助理這樣的工作。
他人好，辦事又妥帖，爲人溫和，從不讓任何人爲難。公司上下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即便實習生、下屬因做錯事被他訓斥，也鮮少有人對他本人產生怨念。
隨着公司今年穩步發展，在不少新入職員工的心中，見到張特助基本等同於見到沐曦本人。
這樣的一個人，能力強又不擺架子，若是失去了，的確是公司的損失。更何況還有共度時艱的情分在，也難怪李特助會這麼想。
但——
“他已經辭職，現在他的位置是你在做。”沐曦道：“李特助，你願意退位讓賢，重新回去做祕書嗎？”
那頭憤憤不平的李特助頓時不說話了。
張特助溫聲道：“沐總，您別爲難她，其實我……我也沒想過要回來。小李進公司很長時間了，她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讓她來接替我的位置，我很欣慰。”
沐曦抿着脣不說話。
“我今天來找您，只是想當面把事情解釋清楚，既然您還在忙，我就不打擾了。”張特助略顯惋惜地放下電話，告別。
饒是如此，沐曦也沒吭聲，直接掛了電話。
見狀，李特助愈發憤憤：“張特助，沐總她也——”
“咳！”張特助輕咳一聲打斷，衝着她輕輕搖頭，意有所指地掃了眼前臺的方向。
李特助當即噤聲，後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