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給父女錄口供的是一個便衣，劉煥認識這個人，警署裏O記組的一名警長，比劉煥這個最低級警員高了兩個等級。
“別生氣，你不要這麼大聲嘛！”
便裝警長頗爲無奈，只好心平氣和講道：“現在有兩幫社團仔爲了你女兒打架，還有一個死掉啦。”
中年男人原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是聽說自己女兒被帶進警署，還以爲她只是普通目擊者被帶來錄口供。
畢竟女兒平時表現的一直非常乖，爲人懂事學習還非常用功。
沒想到自己女兒竟然也參與其中，甚至還鬧出了人命，頓時整個人慌了，連忙大聲質問起來。
“阿芳，你到底有沒有參加社團？”
便裝警長見狀連連皺眉，敲着桌子道：“小聲點，這裏是警署！”
“警署又怎麼樣，警察就可以打人嗎？”
“阿芳，你快說呀，你到底有沒有參加社團？”
面對中年男人的質問，名叫阿芳的女孩低頭小聲道：“我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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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頓時大鬆了口氣，隨即衝便衣警察道：“警官，這次你聽到了，我女兒他沒有參加什麼社團！”
說完之後，索性不再管便衣警長，起身拉着女兒便走。
“別走啊，口供還沒……”
“該說的都我已經說啦，還錄什麼口供？我女兒可沒有參加什麼社團！”
“我女兒可是學生哎，你知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時間，她還要去學校裏上課知不知道！”
中年男人拉着女兒頭也不回，快要走出警署時，看到牆邊連椅上坐的一個人，突然又停了下來。
剛纔他聞訊趕來的時候，正是這個人單獨對她女兒錄的口供。
“警官，你是不是這裏的主管？”
“是啊，我就是。”
這名警官名叫海哥，雖然不是何文田警署的署長，但也是警署裏O記組的組長，這件案子現在確實由他一手接管。
“那好，剛纔我不在的時候，我女兒說的什麼都不算數，她只是個學生，她什麼都沒看到，她也什麼都不知道！”
海哥木着臉沒說話，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天的單就對這些學生錄口供這件事，不知道聽到多少學生家長這麼講，一個個的都在極力撇清關係。
不是擔心自己家孩子喫牢飯，純粹是害怕被社團的人打擊報復。
面對又一名學生家長，這名警官還沒想好怎麼說，不遠處另一邊又不知道因爲什麼吵了起來。
“海哥。”
劉煥遠遠招呼了一聲，邊說邊邁步走了過去。
“要不你先去那邊看看怎麼回事，讓我我來這這位大哥說。”
“阿煥，那這邊交給你了。”
海哥彷彿看到了救星，起身拍了拍劉煥的肩膀。
劉煥看着海哥熟悉的面孔，雖然這張臉看了幾個月，可每一次看到都有些莫名的齣戲。
怎麼說呢，這張臉如果放在民國時期，再貼上一道連在一起且濃厚的眉毛，絕對是妥妥的道長。
而且是平時住在義莊，一旦出場便能夠讓所有人莫名安心的那種道長。
只可惜，如今不是民國而是八十年代，這裏不是義莊而是警署，眼前這人更不是九叔而是O記組長海哥。
另外，他不僅沒有九叔那麼靠譜，爲人勤勉但是能力一般，身居要職卻又不夠果斷。
如果換成別的有能力的人來當組長，警署分管的這一片治安也不會淪落成這樣，社團橫行無人能治。
中年男人見海哥要走，頓時急了連忙道：“別走啊警官，我剛纔說的那些你聽到沒有，我女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大哥別激動，有什麼話可以對我說。”
劉煥主動擋在中年男人面前，眼睛不動聲色的看向旁邊男人的女兒，那個名叫阿芳的女孩。
這女孩留着一頭齊耳短髮，臉上雖顯稚嫩卻又掩蓋不住精緻的五官，清純無暇的大眼睛滿慌張，讓人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保護欲。
怪不得兩幫小混混，會因爲這個女孩而打架，甚至最後還鬧出了人命。
當然，劉煥此時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仔細看清楚這個女孩。
無他，因爲這個名叫阿芳的女孩，同樣令劉煥眼熟。
雖然辨識度不如海哥那麼高，但是劉煥還是認出了這個女孩。
如果劉煥沒記錯的話，她的全名應該叫做朱婉芳。
另一邊，因爲海哥二話不說離開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男人，此時見到盯着自己女兒看的劉煥更加來氣。
“看什麼看，你是誰啊？”
“我是一名警員，編號……”
“廢話，我知道你是差佬，我問你是幹什麼的，你一個軍裝巡邏警能做得了主？”
中年男人語氣非常不好，沒有直呼劉煥臭腳巡，就已經非常剋制了。
作爲一個普通的社會底層，中年男人可謂是對警署裏這幫人徹底失望，並非因爲今天自己女兒這件事。
身居要職不幹實事，社團那幫人怎麼也治不了，反而讓他們越來越猖狂。
平時收收保護費根本就不叫事，欺男霸女逼良爲娼已是平常，他們連上學的地方也不放過。
他不止一次聽鄰居說過，誰家兒子在中學被人收保護費，誰家孩子不學好當了小太保幫社團幹違法的勾當。
甚至誰誰誰的女兒，原本是一個個乖乖女，十幾歲的年紀硬生生的被他們逼着去當應召女郎。
如果自己女兒在剛纔錄口供時一句話沒說好，得罪了那羣無惡不作的畜生，後果想想他就害怕。
包括眼前年輕人在內，警署裏這些人根本靠不住，到頭來還是要靠自己，幸虧自己當年也算混過社會認識些人。
想來如果自己去求他們的話，他們總會給自己些面子。
中年男人打定主意，乾脆拉着自己女兒扭頭邊走，隨即便被劉煥伸手攔下。
“大哥，我勸你不要把那些人渣想的太好，你不想想他們混社團的能有幾個好東西。”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你是什麼人？我不找他們難道找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