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有一隻翅膀的鳥究竟是什麼”寧耶翻着日記,不住想道,
“爲什麼每次藥老前輩提到這個東西,就要打罵別人世界上有這種只有一隻翅膀的鳥嗎
還是說,這是藥老前輩心中類似夢魘一樣的存在”
寧耶看着日記本里奇怪的記載,心中不住思索。
在寧耶看來,這藥老先生很可能是因爲妻子早逝,獨自撫養兩個孩子十分喫力,內心有了一定的扭曲,甚至得了妄想症。
或許,他在幻覺中經常會出現一隻恐怖的大鳥,這隻鳥兒身體是殘缺的,只有一隻翅膀,還威脅着要叼走他的孩子。
因而藥老前輩在恐懼驅使下,就會想打傷自己的孩子,使得自己孩子變得醜陋,進而不要被怪鳥搶走。
這隻有一隻翅膀,要搶他孩子的鳥,或許就是他心中對亡妻的思念形成的幻想之物。
也就是說,藥老前輩可能已經有了一定的精神分裂的症狀。
想到這裏,寧耶忽然對藥新有了一點憐憫。
這人因一言不合就殺害梅芊,逼得白賢墜崖,實在殘忍兇惡,但他的童年確實也很可憐。
母親早逝,父親對自己動輒打罵,還疑似得了精神病,這種悲慘的命運顯然會影響他的性格。
寧耶想到這裏,嘆了口氣,繼續翻看了下去。
“我就這麼被莫名其妙打了個頭破血流。
我想反抗,想打回這個老頭子,可是大哥卻衝了進屋來,死死抱住了我。
我哭了,甩開大哥,衝出屋外,跑了很遠很遠。
後來由於流血太多,我在一個街角倒下了,昏迷不醒。
而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牀上,一個長相嬌美的中年女人在對我笑着,給我頭上的傷口上藥。
她告訴我,這裏是一間招待所,是她的丈夫把我救回來的。我正驚訝着,門外進來了一個人。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寧致遠大哥。而那個女人原來就是他的老婆。
原來是致遠大哥救了我是他把我從街邊背到了招待所,又和他妻子一起替我包紮和上藥。
致遠大哥非常寬和包容,他開解了我。而大嫂不僅人長得美,名字好聽,性格也很好。
寧家夫婦對我真的是太好了,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好的人呢是他們在我最恐懼最寒冷的時候,給了我溫暖。
這份恩情我一定不能忘。”
看完這篇,寧耶更感到震驚了。
如此看來,自己的父母不僅沒有得罪過藥新,反而還曾經救了他一命。
這結果實在太過出乎寧耶的意料了,他原以爲藥新如此恨自己父母,必定是因爲雙方曾有什麼嚴重的過節,可是如今看來,雙方曾經關係還十分好
那藥新後來爲何會變成那樣
他爲何恨自己父母到了瘋狂的程度,還恨不得把寧家的財產都佔過來
寧耶趕緊繼續翻看日記,想看看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後來藥新的傷口包紮好後,就回藥家了,後面幾篇日記,都和自己父母無關。
寧耶急急地繼續往後翻去,發現日期到了那年冬天的時候,日記終於又提到了自己父母。
“臨近年關的時候,朱老又給我們派任務了。我又遇到了致遠大哥。
他對我還是那麼好他不僅對我不錯,還把我介紹給他的兩個好兄弟,梅華和李春峯認識。
李大哥是我下個任務的同行者之一,致遠大哥囑咐他照顧好我。
這次旅行裏有一個老傢伙看我不順眼,但李大哥瞪了他幾眼,他就不敢說話了,真爽。
說起來,這次的任務是要去幫朱老清理他一棟老房子裏的東西。
那房子是朱老的,在川蜀多地震的地方,據說前幾天在一次小型地震裏塌了,要我們去儘量搶救裏面的有價值的東西。
說起來,朱老的房產還真不少,光是在川蜀就有兩套。
另一套房子據說在這次地震裏也損毀了,由致遠大哥他們組隊搶救。衷心希望致遠大哥他們任務順利。”
在這段描寫裏,寧耶看見藥新和自己父親關係還是很好。但不祥的預感開始涌現,寧耶有一種感覺,接下來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如此。
“挖掘和清理的工作用了七天,總算在泥灰堆子裏把有用的東西都搶救出來了。
這次的挖掘除了找到不少朱老珍藏的書籍外,最難得的是,還救出了一對據說是清代的掐絲琺琅花瓶來。
李春峯大哥很高興,他知道這對花瓶極爲珍貴,而我們能把它們完好無損地保護出來,實在是大功一件。
我們當即凱旋而歸,正好回程的時候遇到了致遠大哥他們的隊伍。
他們的成果和我們差不多,也是救回了一些書記,一些傢俱器物。
只是他們運氣不好,到的時候發現所有有價值的陶瓷製品,全都摔碎損毀了。
看見致遠大哥有點沮喪的樣子,我心中不安。
兩支隊伍同時去執行兩件類似的任務,我們的任務完成得如此成功,而致遠大哥他們隊伍的則相當失敗,朱老必定會褒獎我們而責備他們。
這讓我於心何忍
爲了不讓致遠大哥受罰,我晚上悄悄地去把我們隊搶救回來的那對掐絲琺琅花瓶砸了。
這樣兩隊的成績就一樣差,朱老就不會怪致遠大哥了。
”
看到這一段,寧耶倒吸一口涼氣。他沒想到,藥新爲了“幫”自己父親,竟然會做出這樣極端的行爲來。
這種“自殘助人”還傷害到古董的行爲是不可能讓自己父親高興的。
果不其然,藥新的日記本里記錄了事情的轉折。
這段文字藥新寫得很潦草,顯然寫字的時候心情十分激動。
“因爲我打碎了那掐絲琺琅花瓶,兩隊搶救物品的成果基本就一樣了。朱老寬慰了雙方几句,也沒責怪致遠大哥。
然而,我砸碎花瓶的事竟然被李春峯發現了
他沒有告訴朱老,卻把我和致遠大哥私下約了出來,把這件事告訴了致遠大哥。
我做這件事完全是爲了致遠大哥,爲了幫他。可是沒想到,他聽了李春峯的話後,竟然大大責怪起我來。
他說即使是想幫他,也不該損毀這樣珍貴的物品,更不該傷朱老的心。
李春峯也在旁邊幫嘴,說我思維太奇怪,他們理解不了。
我這可是爲了他好啊這麼多年,我沒幾個朋友,就真心把致遠大哥他們當朋友了。
可沒想到,我的好心他們居然辜負了,還說我古怪
爲什麼爲什麼我的善意他們居然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