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光很快出現疲態，體力不支。
血族們發現了這個突破口，立刻變換隊形，集中火力攻擊雲光。
雲光逐漸處於下風。
在一次躲避中，她出現預判失誤，被一名血族撲倒在地。
那血族齜起獠牙，張口就朝雲光的脖頸咬去。
雲光下意識閉緊眼睛，不再反抗。
她心想着，這一回算是徹底的涼涼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雲光睜開眼睛，眼底裏透出一抹驚喜。
原來，是頑主救了她。
頑主站在她的身邊，仿若一堵結實的牆壁，替她擋住了所有攻擊。
雲光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土。
難得一次，她態度友好地說道：“謝謝。”
頑主長臂一攬，撈到兩隻血族。
他抓住它們的腦袋，使勁撞向中間，一下，兩下，三下……
他抽空看向雲光，笑眼眯眯，說道：“你不用謝我，應該感謝暮離。”
因爲，是暮離讓他有了戰鬥的勇氣。
他想和暮離生一堆小丸子，所以，必須活着！
血族們倒在地上，已經死去。
它們的額頭上，撞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骨坑。
骨坑裏流出一股鮮紅的血液，順着它們的臉頰滑落下來。
雲光瞅着那兩隻血族，忽然想起一句話。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以前，她覺得頑主很乖、很膽小，從來不和別人打架。
但是，今天看來，大概是她眼瞎。
畢竟，頑主好幾千歲，年頭擺在那兒。
沒喫過豬肉，還沒見豬跑？
平時的時候，可能，也許，應該是讓着她……
雲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個事實真尷尬……
贏荼手刃了三名血族，雙手沾滿血漬。
他彷彿是暗夜裏的殺神，只爲屠戮而生，無關風月。
他一步步地朝剩下的血族走去，美麗尊貴的面孔上，飄着殘忍嗜血的笑：“你們，一起來。”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也是一代血族帝王，贏氏一脈與生俱來的尊威……
血族們擁有贏荼的基因，性格幾乎和贏荼一樣。
它們不允許別人如此漠視自己，立刻接受挑戰。
剩下的十隻血族聚集在一起，全部朝贏荼撲來。
贏荼以一敵十，明顯是一場惡戰。
頑主和雲光終於脫身，鬆了一口氣。
他們對視了一眼，沉默不語。
這些贗品都擁有和贏荼一樣的性格，冷傲高貴，不容挑戰。
這說明，人類的實驗已經初步成功了。
那麼，下一步，人類打算做什麼？
…………
十分鐘後，暮離出現了。
贏荼和血族們糾纏在一起，打的難解難分。
血族人死了三個。
剩下的七人中，有的斷了胳膊，有的碎了腿骨，傷亡較大。
贏荼身上掛了彩，手臂上也被咬掉了幾塊皮肉。
戰況十分激烈。
頑主跑過去迎接暮離，說道：“我好想你。”
“嗯。”暮離的迴應，總是淡淡的。
她走過去，看到一地的血族屍體，還有那些和贏荼一模一樣的面孔，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她輕聲淺語，喚了一句：“帝少？”
剩下的七名血族聽到‘帝少’，全部都轉頭看向暮離。
它們的眼神裏充滿疑惑，但是很快就又轉回頭去，和贏荼戰鬥起來。
暮離抿着薄脣，不再言語。
這是一羣‘帝少’，而不是一個‘帝少’。
帝少應該是這些人的統稱，或者說，是這批高級克隆血族的代號。
雲光走到暮離身邊，說道：“對不起，都怪我……”
她想說，贏荼散形，多少有幾分她的責任。
如果不是她要開車，也許，贏荼就不會遇到李慕白，被李慕白的血味兒吸引，導致散形。
可是，她很疑惑。
李慕白的血，當真那麼鮮美嗎？
暮離眼神淡漠，目光落在贏荼身上，說道：“回去再談。”
“是。”雲光神色嚴肅，不苟言笑。
頑主很想和暮離說話。
可是，他看到暮離臉色不太好，只能閉上嘴巴。
他的心裏產生一絲危機感。
怎麼辦？
暮離好像很擔心贏荼？也就是很喜歡贏荼？也就是說，喜歡贏荼多一點點？
贏荼打倒兩名血族，眼底餘光瞥了暮離一眼。
他一張美麗的面龐上，泛起劇烈打鬥引起的紅浪。
他輕微揚脣，透着冷傲，不太滿意。
這個女人真狠心。
未婚夫和別人打架，也不鼓氣加油，反倒冷眼旁觀。
其實，他的要求不高。
只要暮離能給他一個充滿愛心的‘麼麼噠’就好了。
…………
未幾，長夜漸深，落下一抹世間最柔美的月光。
贏荼玩膩了敵衆我寡的遊戲，帝王之仁逐漸褪去。
他不再猶豫，心中沒有半絲憐憫。
他擡起腳，一腳一個，依次踩穿那些血族的胸膛。
他好像在玩一個古老的遊戲：跳房子。
以前，暮離帶着他，就是這樣在北海里玩的。
他們踩踏一下冰面，世界上就會消失一座冰山。
可是，後來，暮離卻再也不肯玩了。
暮離說，她想去人類的世界裏走走。
然後，就真的丟下他，一個人跑去中土了……
暮離站在湖岸上。
她眉眼如初，帶着淺薄的笑，脣畔輕輕抿着。
她望着那個在月色下，玩着跳房子游戲的美麗少年，思緒裏浮起幾分漣漪。
曾經，那個美麗的少年，也是她人生裏一段美好的回憶……
贏荼解決掉所有血族，拍拍手，走了過來。
他站到暮離面前，高傲地揚起眉梢，說道：“我厲不厲害？”
說話間，他兩隻尖尖的耳朵，從墨色的頭髮裏鑽了出來，得意地擺了擺。
暮離擡起手，輕輕摸了摸贏荼的耳朵，說道：“時間不早了，別再散形了。”
血族人，如果不是因爲受傷等外部原因引起散形，並不會傷害到身體，可以收放自如。
贏荼撇撇嘴角，恢復正常的模樣，說道：“我見到李慕白了。”
“嗯。”暮離輕淺一個字，不願多談。
贏荼眼色一暗，沒再說下去。
下次，他不會再放過那個男人了。
暮離取出一柄匕首，交給雲光，示意雲光將屍體處理掉。
那是她剛從李慕白手中順來的。
匕首上，烙印着一朵青蓮。
雲光拔出匕首，依次戳進死去血族的腦袋、胸膛中。
血族們瞬間化作一縷縷塵埃，消失無形。
暮離轉身離開。
今夜，她尚還得去趟醫院，見一見李慕白。
…………